像是空气里含量最高的氮气。
氮气无色无味又穩定, 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化学反应,顾泠舟这种要靠呼吸维持生命活动的碳基生物, 想当然只会觉得自己和氧气才是相依为命...直到高三上学期,她爷爷住院, 俞微给自己剧本的时候。
那时候顾泠舟清高,犹豫不决好几天,晚上睡觉都辗转反侧,后来剧本放在宿舍,不知道怎么被古霖看到了。
古霖很热心, 问自己是不是不愿意去,要是不愿意,她很乐意去,而且片酬可以全给自己,她一分不要。
顾泠舟鬼使神差提醒她,那是个双女主的电影,古霖用力的点头,说她知道,还知道另一个女主是俞微。
顾泠舟:......
顾泠舟读书的时候擅长议论文,抒情文也偏写实,对比较夸张的手法和修辞总觉得肉麻,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她总觉得夸张的很没有道理,直到她看着古霖这座安安穩稳矗立了两年,氮气一样稳定的大山在她面前崩塌...
顾泠舟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氮气和氧气在高温、火花放电、高压放电的情况下生成一氧化氮的方程式。
她开始回想起这两个人的相处。
确实,俞微来宿舍找自己,给每个人都带零食,但带给古霖的零食永远比别人多一份。
古霖性子独立,除非順路,不然很少会和谁一起去做什么事。
但她知道自己是去找俞微,都会很积极的跟来,甚至还想抢她做重点笔记的活。
分文理的时候以为俞微要上文科班,她在俞微面前表现的比自己还惋惜。
甚至自己和俞微吵架冷战期间,也从来不会妨碍她们见面寒暄聊天,而这两个人还能约着一起上操场超市卫生间...
顾泠舟当时不懂自己的心情该怎么形容,但用现在的说法来讲,就是破防,破了大防!
从那之后,她就没法再把古霖当成普通同桌来看了。
情敌也是敌,俞微说什么“親密无间、性情相投”,这显然和她心里的划分不在一个阵营。
顾泠舟心里五味杂陈,手指勾着奶黄包垂下来的尾巴尖,快要在上面打个结。
然而,瞧着俞微因为古霖面带薄怒,想到她之前不想和古霖一起吃饭,抓着自己胳膊在肩膀上哭得梨花带雨,她就忍不住从心底泛上一阵很痛快的酸爽。
顾泠舟死死咬着唇,忍住了上扬嘴角的冲动,试探地把身体靠过去。
俞微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她的气消得很快,甚至还觉得自己一提到...不,甚至都没提到人家的名字,就像是应激的猫似的,炸毛成这样,实在是越活越回去。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俞微心底自嘲一笑,在顾泠舟圈着她肩膀,讓自己靠在她身前的时候,她也就着顾泠舟递过来的台阶,順势倚了上去。
“几点了?”
俞微随便问了句,想掀过这节。
顾泠舟从身后圈住俞微,目光落在她薄得能透光的耳廓上,耳垂上有一点肉,圆润润的触感。
顾泠舟有些怔怔,好像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她恍然想起来,她们三个,她虽然和古霖是同学,但不是最先认识的。
高中军訓那会儿,俞微和古霖因为气质长相出众,被教官挑出来选去升旗班单独訓练。
她们十来个人,古霖就站俞微后排,休息的时候两个人聊天,俞微知道了古霖的班级。
后来还是俞微把古霖介绍给自己,所以等到正式上课的时候,老班说可以自行组同桌和舍友,她们才...
顾泠舟胃里五谷杂粮,心里五味杂陈。
俞微正纳闷她怎么没说话,稍稍偏头,就见她一臉五光十色。
“怎么了?”
“没事,就是忽然明白,我为什么会有个成绩又好,长的漂亮,性情相投,作息也相投的同桌了。”
顾泠舟牙根发酸,心里止不住的又痒又麻,忽然凑过去,照着俞微的耳朵咬了一口,“没办法,人格魅力嘛!阳光开朗嘛!讨人喜欢嘛!有朋自四面八方来嘛!压根挡不住有人前仆后继,是吧?”
俞微吃痛,听她不肯翻篇,心里的火气更是又着起来,偏偏顾泠舟的语气又格外莫名其妙,透着种活人说鬼话,山羊吐人言的诡异。
俞微被气得想笑:“究竟谁才是王婆?你夸自己夸得这么阴阳怪气,怎么,你这部戏演的不是公主,是道士,身上剧服的纹样不是龙凤云纹,是阴阳鱼啊?”
顾泠舟试图把俞微拉回懷里继续抱着,但几次被她挡开了,只好自己探着上半身靠近:“你真不知道?”
“废话,剧服又没穿我身上,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问你。”顾泠舟伸手揉了揉俞微左耳的耳廓,“高中那年军训,你被晒傷了,你还记得吗?”
这当然记得,因为晒傷的位置很刁钻,在左边耳廓的背面,起了一片的小泡。
俞微晚上疼得睡不着,起初还以为是脑袋疼,后来才发现是晒得。
顾泠舟看了还训她,说她每次涂防晒最积极勤快的时候,就是已经被晒伤的时候。
从那之后,顾泠舟就每天在军训服口袋里装一管防晒。
早上八点之前,她总要盯着俞微上上下下、耳背脖颈、手腕脚踝都涂仔细了才放人回去。
——要不是军训期间要戴帽子,俞微一度懷疑顾泠舟会剥开自己的发缝,在每一寸头皮上都涂上厚厚一层膏体。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那也实在是一种甜蜜又粘腻的...
俞微恍然:“你想说,我忘了夸,你还是个细心的人?”
“...你忘了当时是谁发现你晒伤了的吗?”顾泠舟绝倒,“我要是告诉你,你吃醋吃了这么多年的情敌,其实也是我情敌呢?”
俞微脑子转成浆糊也没搞明白,她这句话里的伦理问题,只好满臉狐疑地附和了句:“...那还真巧。”
顾泠舟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头栽进俞微怀里。
俞微被她笑得羞恼,推了两把她的肩膀:“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顾泠舟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满臉无赖道,“想知道?那,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俞微用力抿了抿唇。
她忽然发现,自己在顾泠舟面前的脾气真的很差。
要换了别人在自己面前,说一些没头没尾、不明所以的话,她大概率笑笑就过去了,不会过分探究什么。
又或者,是姜云慧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她也无非配合着,答应她的条件,哄她高兴而已。
可一旦这个人换成了顾泠舟,俞微就发现,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情绪此起彼伏,说来就来。
她甚至觉得顾泠舟说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话,是在欺负她。
“你爱说不说。”
俞微用力把顾泠舟推开,人往枕头上一倒,背对着人,裹着夏凉被蜷成一团。
顾泠舟正沉浸在和竞争对手卷生卷死,临面试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压根没能报上名的缺德快乐里。
见状,她立马也跟着倒床上,手指欠欠的戳俞微的臉颊:“你真不想知道?那我求求你,你求求我好不好?”
俞微心中的烦躁疏解了点,她稍稍转头,看向身后的顾泠舟,“你想说什么?”
顾泠舟立马来劲了,狗狗祟祟地把脑袋凑得更近,忽然朝俞微耳朵吹了口气:“我提醒提醒你,你当初晒伤的地方隐蔽,你家里人都没发现,你自己更是照镜子也看不着。你起初不知道晒伤了,还跟我说过,是前一天洗头发没吹干,晚上才头疼的。”
“这地方隐蔽得缺德带冒烟,除非是站在你后面,离得很近才能看到,所以,当初到底是谁发现,然后告诉你起泡的?”
说完,她看着俞微的脸色从迷茫到思索,又从恍然到震惊。
“你说....她,不是,假的吧?”
俞微磕磕巴巴,一句话都没能说完整,顾泠舟用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
然后她很快就不需要努力了。
俞微的脸在几个呼吸间红了个五谷丰登,目光躲闪的样子居然有几分说不清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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