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算是有心。
可,若真如此在意, 闻岁暮最后又怎会凄凉死去而无人知。
“夫人近来可是有心事?”
闻岁暮回过神,低头便对上了夏朝浮那双关切的眼, 闻岁暮微微一笑, 她问:“夫君为何如此说?”
“夫人安静了许多。”
她虽有心事,但这心事并不能同夏朝浮说起。
闻岁暮摇摇头,她道:“夜已深, 今夜夫君可要在此歇下?”
一提起这事, 夏朝浮便面露难色,也不需要思索太多,她否了闻岁暮,“今日便罢了。”
闻岁暮道:“……妾身送夫君。”
闻岁暮干脆的话让夏朝浮叹了口气, 她并没有走动半分,摇着头无奈道:“夫人真不像那些寻常女子。”
“虽未曾见过母亲以外的女子,但女子善妒,我是知的。可夫人从未有过此等想法,夫人便不怕我是在外边养了外室才如此待夫人的吗?”
这个问题让闻岁暮沉默了一会儿,她像是有仔细想过此事,过了会儿,便听闻岁暮认真地回答着她的问题:“若真有,夫君将她们带回府中便是。”
夏朝浮彻底无奈了,“你啊,倒真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闻岁暮乖巧地看着她,她忽然问道:“……我可以抱一下夫君吗?”
夏朝浮还未许可,闻岁暮先展开了双手搂住了夏朝浮的腰,闻岁暮生得小巧,两人相对站着闻岁暮也才到夏朝浮的肩窝。
感受着闻岁暮轻微的喘息声,夏朝浮有些不自在地询问着:“怎、怎么了?”
怀里的女子低声询问着:“夫君今夜可以留下吗?”
夏朝浮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未答,闻岁暮便松开了手,只见闻岁暮笑了笑,“夫君为难的事情,妾身并不愿去做,就如现在。”
“夫君并不会因妾身而改变主意。”
她未出口的那句话,太过明显了,明显到在那一瞬间夏朝浮有些被打脸的诡异感。就像是一个突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剥去了浑身衣物的过客,那一瞬间,所有的羞耻感袭来,让她的脸颊烫得厉害。
夏朝浮忽然便有了些后悔。
逃离的感觉渐起,她低头看着已然松开手,退开两步的闻岁暮,未经大脑的话忽然便从口中窜了出去。
“你怎知我不会?”
像是幼年时常与母亲作对的自己,总要同她反着来。
她说一,自己便说二,她说往东,自己偏要往西。
一直到与闻岁暮睡在同一张床上时,夏朝浮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像是被摆了一道。
又像是,心甘情愿的作为。
她转身看着躺在身侧的闻岁暮,不禁伸出手,指尖未曾落到闻岁暮的颊上,夏朝浮停住了手。
在家中时不受宠,出嫁后夫君也对她毫不上心。
黑暗中闻岁暮的脸她倒是怎么都看不清,只记得这人在灯下时乖巧异常的脸,她时常过来,又时常不过来,都是因为心中的愧疚。
这份愧疚让她害怕见到闻岁暮,又让她想见到闻岁暮。
说起来就是这么古怪的情绪。
“你倒是连一句委屈也不说。”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不会哭,哪来的糖。”
她睡得安静,规规矩矩的,也没有些不好的睡姿。太过乖巧了,这种睡姿更像是拘谨。
瞧了她好一会儿,夏朝浮才闭上眼。
她总是想着自己对不起闻岁暮,需要对她好些,好些,再好些,可待她最不好的,应是她。
第二日夏朝浮早早便离去了,也未曾等到闻岁暮醒来。
她离得早,闻岁暮醒来时,身边的侍女跟她说起这事,闻岁暮也没曾露出过半点难堪的表情来,倒是侍女说话时极为不安,好似在担心自己这个向来少言的主子会突然发难。
夏朝浮离去,到了下午,闻年华又过来了。
两人像是在错开似的。
夏朝浮在的时候,闻年华从不会来。
闻年华来的时候,夏朝浮从不会在。
她来时刚巧出了些太阳,很是舒服的天。或是被这天所影响,见着了她,闻岁暮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许多。
“岁暮,今日可好?”
闻岁暮仰起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闻年华,她笑笑,道:“劳姐姐挂念了,岁暮一切皆好。”
看模样倒是比之前心情要好上许多。
闻岁暮素来都是个不会说实话的主,她若说好,有可能是好,也有可能是不好,端着一张虚情假意的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闻年华在一旁坐下,她抿了口侍女端上来的茶水,道:“过些时日,便该变天了。”
闻岁暮由着她的话头接下:“外面是怎样的风景?”
闻年华放下杯子,借机道:“妹妹何不同姐姐去看看?”
她只是假意提起,倒也不曾想过闻岁暮会轻易就答应,以至于对方真的给出意料之外的答案时,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控制。
“……好呀。”
她惊讶的表情未能好好把控,被闻岁暮瞧见了,闻年华笑笑只道:“只是意外,你向来不爱出门,今儿却同意了。”
“姐姐不高兴?”
闻年华摇摇头,“很高兴。”
今天闻岁暮不答应,下次她来时也会提出来。总是呆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她所能做的又有什么呢?整日为闻岁暮寻来一些蹊跷玩意,如此便能让她增加好感了吗?
自然是不能,从第一次见到闻岁暮已过了多久,就连夏云迟的好感度都在涨了,可她却纹丝不动。
僵局都是需要人打破的。
“过两日是个好日子,到时候我来府上接妹妹?”
“麻烦姐姐了。”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闻年华一走,系统便冒了出来。闻岁暮坐在石凳上,微醺的凉风拂过,让她不禁闭上了双眼,侍女从屋里取了件外袍,抖了抖才给她披上。
【殿下是故意的。】
‘故意的。’
闻岁暮不能动,闻年华可以动,她不能有任何的改变,可闻年华却可以让她有更多的改变。这是它说的话,她记得很清楚。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我若不哭,哪来的糖?’
她昨夜一直醒着,身边躺着那个人,她又怎么能够安然入睡。
放不下,不想放下,不愿放下,诸多的情绪在脑中盘旋,最后变作了最深的执念,她不想放弃。她已经找了很多很多世界了,那些个世界,有好有坏,遇到的人,有好有坏。
大多是同她一样的,虚情假意。
【原以为殿下足够理智。】
她反问着:‘失望了吗?’
那道声音笑了下,它说:【倒不曾,相信殿下会为我一份满意的答卷。】
‘若是你不满意呢?’
【殿下,如此伤人的话,便莫要再提了。】
它不愿意提这件事。
苏起也不愿意去追根究底,有些话若是说的太开,总是伤人伤己。
**
夏朝浮又见到了那日的姑娘。
她正和各处商行的管事对着这月的账目,出门时便瞧见了那姑娘。
夏朝浮上前拦住了那姑娘,被她拦住的姑娘倒是有些意外,讶异地看着她,夏朝浮有些不好意思,她温声道:“前些日子劳烦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在下定当上门……”
话未完,便听着那姑娘揶揄道:“上门提亲?”
“姑娘说笑了,在下……”这玩笑有些开不得了,夏朝浮急忙解释,那姑娘却摆了下手,打断了她的话。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姓名也不见得有多么重要。我出手相助只是不愿好好一场秋收宴亡于勾心斗角之中,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夏朝浮一愣,她拱了拱手,有些笑话自己的这番作态了。
正愣着,于她有过帮助的姑娘忽然便笑了起来,“若公子真要做些什么,那便多做些善事吧。”
夏朝浮摆正姿态,认认真真道:“定不负姑娘所望。”
【夏云迟的好感+5。】
猛地听到这么一声,闻年华嘴角的弧度不禁弯了些。
果不其然,夏云迟的好感度上升了。
她是个非常容易攻略的角色,简单明了。自幼女扮男装,倒也不是生为女子而不自知,而是刻意去压制自己的天性。若是换个剧本故事,夏云迟最适合的是那些轻佻浪荡的男子,能够轻易闯入她的心中。
可这偏偏不是。
两个人之间,向来是从好友开始,一点一点的感情累积,最后只需要一个质变的条件,就能让这份感情发生变化。
她比闻岁暮要容易攻略。
闻岁暮平静如水,倒不是说不能攻略,只是不曾找到让她动心的那点。
若是找到了……闻年华笑了起来,她向着夏云迟点点头,带着侍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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