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古怪的楼洇小姐合上了那把扇子,带着几分神秘语气地跳入了突然的话题:“你想救谁呢?”
想救谁?
在河边抓住楼洇的手时说的救命,又是在指救谁的命呢?
西初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又觉得这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故意这样子问。
心里边稍微闪过这样子的念头,西初安静地闭上了嘴。
不说话不搭理。
她不说话不代表楼洇会闭上嘴,漂亮的小姐打量着西初沉默的模样,莞尔一笑后,又说:“是让北阴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那个人吗?”
听上去明明是问话,可西初却觉得这个人心里头已经有了相对应的答案,那样子的问题,这样子的答案。
她是,什么人呢?
西初因为她的话看过去,楼洇十分坦然地露出个灿烂的笑,她轻轻用扇子敲了敲,“小姐我,什么都知道哦。”
西初没接话,楼洇过于期待的表情好像是在等着西初去问她那些不该出口的事情,她看了眼,移开了视线。
坐在对面的楼洇叹了声气,“你可真是无趣。”
她用着扇子指了指西初面前的茶杯,“茶凉了。”
西初点头,端起茶杯喝下。
入口的茶并没有凉透,应当说是温热的,没有刚被倒进来时的热意,只有刚刚好的温度。
她喝着茶,抬眸小心看向了对面的楼洇。
楼洇也在喝茶,十分平静的模样,比起刚刚故意逗着她的模样要显得沉稳许多。
大概就像是那种平时不正经,陡然正经起来会让人有一种好帅的反差感。
不过楼洇倒是不能用帅来形容。
只能说,稍微的有点吸引人的注意。
平静时的模样,像是写满故事的话本,让人想要翻上一翻,去看个究竟。
喝过了茶,楼洇拿出了棋盘,黑白棋分别置于棋面上,将要动手时,楼洇问了西初一句:“会下吗?”
西初摇头。
“是吗?”楼洇意味不明地念了句,她将黑白棋放好,又说:“不然我教你?小姐我可是很厉害的。”
西初依旧摇头。
说着自己很厉害的楼洇哼了一声,又嘀咕了句:“多少人想要我教都没有机会呢。”
西初觉得自己什么话都插不上,至少在这位小姐面前,她不是哑巴胜似哑巴。
因为对方完全不需要她张口说话也能自己把话说下去。
于是这位很厉害的楼洇小姐下了一个多时辰的棋,西初迟迟都没有看见她收棋,好奇地看了眼,棋盘上黑子占了半壁江山,白子紧贴着黑子,眼一睁一闭间,楼洇的左手落下了白子,然后又将被围困的黑子吃掉。
左手落了子,便该到右手了。楼洇认真地伸出右手用食指与中指夹起黑棋,在落子前,这位认真下了一个多时辰的小姐忽然抬头看向了西初,“好奇?”
西初正看着,突然被这么一问,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楼洇轻哼一声,将黑棋放了回去,然后开始对棋盘上的棋子动手。
并不是开始数哪只手下赢了,而是将棋子收了回去。
西初不解。
楼洇像是看得到她在想什么,低着头一边收着棋子一边开了口:“小姐我再怎么天纵奇才,也没有无趣到是一个木头疙瘩。”
西初没懂。
将棋子收好了的楼洇抬头看向西初,着重地解释着:“意思是,小姐我太善良了,见不得你在一边可怜兮兮看着。”
西初再怎么不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纠正着:“你下了一个多时辰。”
被指明自己并非她有她话里说的那样心善的楼家小姐并没有露出什么羞赧来,她挑了下眉,直言道:“你看着小姐下了一个多时辰。”
这样子的话出来,后面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西初大概能想到,她大概是说不过这位奇怪的小姐的。
于是西初选择闭上了嘴。
马车恰巧停了下来,外头驾马的小丫头探进头来,冲着里头的笑吟吟地喊着:“小姐小姐,我们到了。”
下了马车的楼洇又坐回了她的轮椅。
店小二从小丫鬟手中牵过了缰绳,楼洇仰头看了会门口的招牌才推着轮椅进去。
比起操控着轮椅,自己走进去可能还要方便些。
西初看着被卡在台阶下的楼洇不禁想着,她走到楼洇的身后,推着轮椅上了台阶。
“小姐虽然很可怜,可小姐也是有骨气的,你这是在践踏小姐的尊严吗?”
推着楼洇过了台阶的西初并没有得到她的感恩。
她像个戏精般演了起来。
西初无言。
称不上生气,称不上恼怒,只是觉得应付不来。
西初压下那种种的情绪,在面对楼洇的指责时,点了点头,同时回答着:“嗯。”
哭诉着的楼洇瞬间静了下来,随后又笑了起来,“你大胆,居然敢承认是在践踏小姐我。”
“你自己说的。”
“我自然是可以那么说,毕竟我可是横行霸道人人害怕的楼洇,自当是要说些与常人不同的话,你当然不行。”
横行霸道?人人害怕?西初觉得这位楼洇小姐对于这两个词有点误解。
不过西初没有要纠正她的意思,对于这种奇怪的人,顺着她的意思来就好了,西初没有兴趣处处与她作对挑起她作妖的兴奋。
她敷衍地点了点头,同时说着:“嗯,我错了。”
“该说你是无趣呢?还是说你有意思呢?”横行霸道的小姐忽然问着。
西初给不出什么反应,眼见着去放马车的小丫鬟进来了,西初更是退了一步,走动间听见了这位奇怪的小姐的一声低语:“正如从未见过天光的北阴一般,这片被诅咒了的大地迎来了它的新生。”
小丫鬟正巧走到了她的身边,十分捧场应和着:“小姐说的对。”
看她迷糊的样子压根就不知楼洇刚刚说的是什么,只是习以为常的捧场。
楼洇并不在意,她笑着,轻轻用扇子点了下小丫鬟的额头,“小姐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第283章
比起西初一开始来到北阴时的样子, 这里全然换了个模样。
南雪的大军不知为何突然退了兵。
西晴也早早退了兵。
剩下的便只有国内的反叛军。
不过在半月前的神迹降临后,反叛军也没了踪影。
北阴人称那是神迹。
哪怕地动山摇,大地裂开, 围绕着北阴的荒漠变作熔浆河,也无法抹去天空破开一道口子,向着大地洒进一缕阳光时留在北阴人心上的景象。
那是千百年来, 活在这片土地上从未见过的光。
诸多的事情赶在了一块成为了北阴人口中的神迹,那也确实称得上是一场神迹,一场不为人知的祭祀带来的神迹。
曾驻守边境的昭王宣告了北阴王室的罪诏, 王室没落, 北阴的祭祀庙掌握了大权。
王都的国师被人推动着走上了神坛,昭王称北阴的如今全是国师带来的,国师便是北阴的神行走于世间的代言人。
于是这些原本就对国师死心塌地的北阴子民在昭王的推动下,推翻了王室。
王权与神权的更迭不过半月, 北阴就变了个模样。
这些事情, 是西初到客栈后听到的, 也没有特意去打听,只是吃饭时听到了别人在说这些事情, 她就跟着听了那么一会儿。
这是和她无关的事情。
西初想着。
但她怎么都无法睡着,躺在床上时,哪怕闭上眼了,也感觉脑子里清醒的厉害。
她坐在床上好一会儿终于掀开了被子,然后披上外衣出了门。
西初也没去多远,就到了客栈的后院待着。
比起前段时间孤身一人的害怕与恐惧, 现下的西初反倒不知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了, 她不会再刻意去躲藏,去掩饰什么。
听上去像是潇洒自在, 实际上只是不知道该去在意些什么了。
很奇怪的感觉。
或许是意识到了人生短暂,眼一睁一闭,人就没了。
她坐在后院许久,看着头顶的月亮缓慢下沉时,西初这才起身往着前院走去。
刚过了前后院的廊道,西初就在门口撞见了人。
本该早早睡下的楼家小姐坐在轮椅上等在了门口,她似乎是等的有些久了,西初过来的时候她正巧抬手打了个哈欠。
余光扫见过来的西初,她又很快将手放了下去。
西初走上前,心里猜测着她等在这里或许是与自己有关,但又觉得奇怪,她与楼洇不过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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