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昙继续道:“第三种,可以请其他同窗帮忙杀。”
虽然对鹦鹉而言结局都是死,但亲自杀,杀别人的,请别人杀,意义都完全不同,仅看个人侧重与选择。
“第四种,也是最后一种,”慕千昙缓缓道:“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换取它性命。但你们同时要保证这只鹦鹉剩余寿命里,绝对不会因为渴望人肉而伤人,否则自己承受后果。”
这个听起来还能接受,有人问道:“什么代价呢?”
慕千昙道:“例如,一根手指,或者一只眼睛。”
问话之人立刻没声了。本以为是钱财或者宝物,在座之人就没有缺这东西的,但答案却是肉身的一部分,只是为鹦鹉来伤害自己,那就完全不值得了。
更何况,谁能知道这些吃人肉长大的妖兽,不会有天再次产生渴望呢?
屋中再次窸窸窣窣起来,拖是拖不了的,经过漫长挣扎,大部分都选择了请别人来帮忙杀。而他们选择的对象,也都集中在角落一位少年身上。
这位少年也独占三排席位,坐在学堂最末,无人问津。若说伏璃是觉得其他人都不配,是主动把自己隔离开。他则是被迫,因为几乎没人愿意主动靠近他。
李碧鸢及时出来:‘这位是太行封氏的世家弟子,叫姜泯。他们家族谱有点混乱,我就不和你解释了。只简单总结下,他们家族之人因为早年干过的许多缺德事,导致后代个个都诅咒缠身,他也不例外,并且过不了几年就会自尽。’
第一个将鹦鹉铁笼放在他桌上的人,也没管他同不同意,请求两句后,便逃也似的出了学堂。其他人有样学样,也将铁笼放在他面前,放不下就堆在脚边,似乎认定这家伙不会拒绝。
没一会,堂内只剩下秦河与裳熵两人还在座位上。而姜泯已经被铁笼围绕。
他一身黑衣,肤色苍白,脸色阴郁,眼中血丝密布,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对于大家请他帮忙的举动,没拒绝,也没接受,从头到尾都反应平平。
那些鹦鹉口中还叫着主人的名姓,想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慕千昙问道:“你愿意代劳吗?”
姜泯这才僵硬的转动脖颈,站起身来,脸上一点人色都没有,嗓音也虚柔:“我想选第四种,付出代价,来换取它们的命。”
慕千昙道:“你要付出什么?”
姜泯道:“我自己。”
“....”果然是时时刻刻想着自尽的少年。
李碧鸢补充道:‘顺带给你科普,男主江缘祈也来自太行封氏,不过是跟着姐姐江舟摇随母姓,和她们关系也很亲密。但他娘亲逃出封家时并没有带走男主,所以他才会偷偷离家去找姐姐和母亲,这也是男女主相遇契机。’
‘啊,顺带一提,男主身上也有诅咒,内容是:亲友所爱,注定分离。’
视线瞥向裳熵,慕千昙心道:‘所爱也注定分离?结局男女主没在一起吗?’
‘当然在一起了,诅咒只是恋爱路上的绊脚石,爱情不就是在携手克服困难中产生的吗。’李碧鸢笑道:‘再说了,咱们的小女主是很执着的,如果认定喜欢,就会追到天涯海角,再多困难也绝不放弃,区区诅咒可拦不住她。’
也许是因为她年纪还小,慕千昙无法从这张稚气未脱的面容上,看出她之后为感情要死要活的模样。便道:‘行吧。’
不可能现在真让他死,慕千昙向那少年道:“不用,你也可以请求我帮忙。”
姜泯似有些遗憾,道:“请您帮我。”
慕千昙道:“你走吧。”
姜泯向她行了一礼,从鹦鹉笼堆中走出来,离开学堂。
现在,堂内只剩下两人了。
裳熵抱紧铁笼,坚定道:“我哪个都不选,我也不会让争春死掉的,除非你今天打死我,不然我绝不妥协。”
争春是她给这只鹦鹉起的名字,那一身斑斓羽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春日,百花齐放时,故得此名。
慕千昙从讲台走下来:“行,那你最好别动。”
她还未走到桌前,忽听利剑出鞘之声,步伐立刻停住。低下头去,正有一把剑尖抵在她胸前,略微颤抖。
顺着霜雪般的剑身望去,看到悦歌两枚刻字,这是秦河的佩剑。
视线从剑上挪到少女脸上,上面写满了不忿,肤色也中毒般红起来。这般距离下,慕千昙才看清,原来她右耳下坠着两枚小巧银铃,只有大动作时才会叮叮作响。
裳熵窜起身,似想拉开那把剑,又不知该不该动手,犹豫道:“秦河....”
秦河咬住下唇,持剑的手颤抖不已,似是终于忍不住般,质问道:“这样耍弄别人,你觉得很有趣吗?”
慕千昙道:“我在上课,何谈有趣。”
秦河道:“你明明可以不用这种方法的!没人会这样!”
慕千昙道:“每个人的授课方式都不同。”
“是不同,但你格外过分!”秦河怒吼道:“你的课还没上完吧,后面还要杀什么?你又为何要挑拨离间?是不是最后要我们自相残杀,你才满意?”
慕千昙道:“并非。”
“你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秦河脸色越来越红,手也抖的越发厉害:“你很享受这种事吗?看别人想解决你又做不到的郁结样子,你很开心吗?”
眼看着剑尖几次都擦着女人前胸而过。裳熵放下铁笼,想去拉她:“秦河,你先冷静些吧。”
掌心能感受到她小臂紧绷,知道她隐忍,不能直接用力将她拉开。裳熵有些茫然,下意识看向慕千昙。这女人被剑指着依然冷冷淡淡,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秦河瞬间红了眼眶:“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果然不仅仅是鹦鹉这事,而是长时间的情绪积累在此刻爆发。
这孩子心里对她怨气太大了,再加上前段时间被救,让她更痛苦纠结,无所适从,只是借这个机会发泄。
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强。
慕千昙无视剑尖向她走去:“我不清楚。”
秦河也下意识后退:“你别过来!”
慕千昙站定:“你想杀了我吗?”
秦河眼眶更红了些,水光泛滥,嗓音沙哑:“我是想杀你,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问清楚,我姐姐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这是原著并未提到的剧情,慕千昙诚实道:“我不知道。”
这答案比敷衍还要过分,当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秦河怔愣片刻,越发愤怒,嘶吼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慕千昙静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杀生杀生,这堂课由你来教太合适了,你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啊,你自己还记得吗?没有心的恶魔,我姐姐,我姐姐...”眼泪终于还是留下来,秦河哽咽道:“我姐姐对你那么好,喂你吃饭,给你梳洗,带你出去猎妖,连我都羡慕。结果呢?你是怎么报答她的?”
她眸红如血,咬牙切齿:“我亲姐姐!她死无全尸啊!你为什么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在这装模作样去授课!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去耍弄他人,你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你不会做噩梦吗?!”
听着一声声凄厉质问,剧烈疼痛从胸腔传递到浑身,慕千昙脊背麻木,眼前一黑,差点没忍住直接弯下腰去。
死死咬牙忍过这阵剧痛,她在心中急促问道:‘你干什么?’
李碧鸢疑惑:‘啊?问我?我啥也没做啊,又不是我拿剑指着你。’
‘我的心脏....’背上出了层细汗,慕千昙维持着表面稳定:‘你对我心脏动手了?’
‘我没有啊。’李碧鸢高声道:‘别冤枉我!*昙姐,我现在只是个看戏的。’
方才心脏上那只黑手似乎的确没有动作,但疼痛也不似作假。慕千昙蹙眉,灵力流动间,却没能查出这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我询问你的时候,你都不回答,”秦河抽噎道:“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裳熵道:“秦河!”
看到她滚滚而下的泪水,胸中再次传来剧痛。这次慕千昙分清楚了,痛苦是由于短时间内汇聚极端情绪引起的,是愧疚,煎熬,自毁,挣扎,而这些并不来自于她!
‘不太对,’她忍耐着,脸色惨白,呼吸几乎停滞:‘李碧鸢,这具身体不太对....’
‘你怎么了?心脏疼吗?怎么回事?’李碧鸢手忙脚乱起来,忽然想到什么,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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