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摇摆不定,反复无常,做不到不停设立目标并不管不顾的向前。似乎曾经支撑她最为坚固的那根柱子,不知何时被拆去了。
她如此迷茫,而裳熵,只需要拿到娘亲百年前就准备好的遗物,就跳过了人生里最大的磨难。
“师尊...”裳熵的声音有些哑:“你的手好冷。”
羡慕也说出去了,还能怎样呢,也不能了。慕千昙嗯了声,眉宇间压了倦色:“刚洗完澡。”
手指忽而传来极为陌生的潮热触感,她一惊,想要抽回手。
女人翻过身子,趴在床上,整个床都因为她的动作晃了晃。
她俯下。身,双手握住慕千昙手腕,将她欲逃的手拽回来,舌尖探出,张口含住她的手指,带着湿热气息一直含到根部。舌头一卷,再吐出来,原本锢在指根处的金戒被咬了下来。
“....”慕千昙脊背发紧。
实话实说,裳熵这副新皮囊漂亮得根本不似人类,尤其是那双蓝眼睛,真像会蛊惑人心的妖魔,所以她做这种动作,就算慕千昙不怎么喜好美色,也能觉出极强的冲击感。
裳熵晃了下脑袋,弄开散落颈间的长卷发,露出那张精致的脸蛋。她红唇微张,齿间咬着金环,眼里蓝光一闪,舌尖勾着金色滑进口腔,简单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喉头滑动。
她自己搓热了手掌,又吐出了火星把手烤热,这才合拢包裹住慕千昙的手,恰好大了一圈,正正好好握在其中。
也不是第一次拿她取暖,之前就有踩肚皮当热水袋的过去,慕千昙对她的行为倒也不是很排斥,只是略有些无语:“你有那么馋吗?”
裳熵轻轻搓着她的手掌,把热量恒久的传递过去:“那里曾经不是藏着魔物吗?我看着就烦,所以吃掉了,锁龙环也是。”
慕千昙道:“什么都要吃掉,你不是长大了吗?怎么还一副狗性子。”
裳熵舔了下唇,眼神望过来:“可我始终没吃饱啊。”
说了半天话,小小的房间内温度逐渐升高,慕千昙还有点起烧,几乎要出汗了。她抬起另一只手,手背沾了沾自己的唇:“都是女人,我不知道你天天哪来那么大欲望。”
裳熵被戳破,垂下眸子吹了吹手:“没呀。”
慕千昙鄙夷地看着她:“是吗。”
可能是因为之前就没喜欢过谁,所以直到穿书之前,那个所有人眼里都该去结婚的年纪,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对此也没兴趣,更别提那种事了。
在原本的计划里,慕千昙是绝对不会考虑这个的,但她内心的冷淡与这大傻龙眼里几乎烧火的热情差距,也让她发自内心产生了疑惑。
有那么吸引人吗?怎么会这么喜欢。
难道是因为年轻气盛吗?但现在也不年轻了吧。
最后只能归结为精力旺盛。
慕千昙可没这份精力,说实话,也不太能接受,又要失态又要失控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还要被掌握节奏,简直比众目睽睽下的逃亡还要狼狈...
等下,是不是也不一定就是被掌握,作为把握节奏的主动方其实也挺不错的?
话说她之前还从没了解过,两个女人也可以做吗?这怎么弄?
裳熵那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想必其实是有一些她暂时还不知道,但很通用的方法吧。
但这大傻龙也是之前从春宫里学的,书上的知识和实际中肯定还是有差距的...
这个想法一出,慕千昙立刻闭了闭眼。
她暗恼自己怎么顺着往下想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会碰,也不想去玷污自己的大脑。
不去排斥女主的喜欢就已经很难,更别提还要肌肤相亲,难以想象....
就算是女配也不至于那么惨。
为了不被师尊赶走,保留住这难得的“温情时刻”,裳熵迫切转移话题,视线轻滑,落到床上那封信,问道:“这是什么啊?”
慕千昙这才想起那信还没收起来,现在当然来不及了,好在把信件塞了回去,还可以伪装成没看过。
“盼山给的。”
裳熵眸光微亮,好奇不已:“我能看看吗?”
慕千昙揉了下眉尾:“随便。”
裳熵撑起身体,盘腿坐好,床又晃了晃。她清了清嗓子,郑重把信抽出,开始阅读。
读完之后,她双目发光,似乎被感动了,握着信不停感叹道:“好漂亮的字,写得好有文采!”
慕千昙无语。
“师尊看过信了吗?”
“...没呢。”
“那我读给你听。”
在她慷慨且富有激情的朗读中,慕千昙偏过头,揉动耳垂,有些痛苦地闭上眼。
怎么矫情文学还要给她加一层声音记忆啊,这下她真是要被尴尬到久久难忘了。
好不容易听完了,她梗着红透的脖颈,要收回信:“行了...”
“还有一句!”裳熵盯着信。
慕千昙伸出去的手微顿。
那封信她看了挺多遍,可以确定裳熵方才读完的话到那就结束了,哪里还有?
裳熵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凝固在信件上,好半天之后,她才读出那“最后一句”,嗓音略微颤抖。
“我仍旧憧憬着你,并感激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就算不单纯出自善意,就算过往并不全然美好,但我依然想再看见你。”
“我爱你。”她说。
这不是信件的内容,这是她自己想说的话。且慕千昙听出了,这是她对过往那两年算计着献祭的回应。
要怎样应对仇恨与亲近之人的艳羡呢,她给出的回答是千篇一律但又别出心裁的我爱你。
因为在那波光闪动的桥洞中,她说过,因为你最后选择了我,所以我也会选择你。
慕千昙抖了下长睫,良久,才道:“信上是这么写的吗?”
裳熵火速把信折好放回去:“我认的字不多。”
信件终于离开了床,飘到床头的柜子上。裳熵顺势侧躺下,看向靠坐着床头的女人:“师尊,你还记得我带你逃出伏家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吗?”
慕千昙连有人来救自己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这个,便否认了:“不知。”
“哦。”
“骂我了?”
“没有。”
裳熵枕着手臂:“总是把我想那么坏?”
慕千昙阴阳怪气:“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裳熵道:“我算不得君子,我对你,心有...邪念。”
“那你真是贼心不死。”
“所以如果你以后想要的话,一定要先考虑我,我发誓其他人都没我懂得多。”
那还不是春宫上的,谁不会看书啊,这算什么。慕千昙冷眼扫过她,故意拿话刺她:“不必,我不好你这口。”
“啊?”裳熵大受打击,两手搓脸:“这个脸不好看吗?”
慕千昙道:“你觉得好看?”
裳熵指着自己:“我娘说挺有人样的,如果我肉身没被毁的话,应该就长这样。”
她挥了下手:“全天下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看的人。”
这副争辩情态,倒是有十六岁时的样子了。慕千昙不回应。
见她沉默,裳熵咬了咬牙:“回头我跟我娘再要一根肋骨,让她给我重新捏一张脸。”
慕千昙问:“不是上不去了吗?”
是啊,就算是再一次献祭也上不去了,她娘亲明确说过不会再管她。于是裳熵绝了这份心思,转而道:“师尊,其实我觉得内心美比外表美要更加重要。”
她拍拍胸脯:“我不敢说我是最好看的...”
“你刚刚才说过。”
“...我可能不是最好看的,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是全天下最喜欢你的人。”
慕千昙抬眼看她:“世上最后一条龙的最后一颗真心,稀奇。”
裳熵知道师尊根本不信,也不着急去证明,本来这种心意就是需要时间来验证的。她再次倒下去,玩了会女人散落的腰带,又提起话头。
“师尊,你为什么要去伏家?”
第二个问题紧跟上来:“是为了我吗?”
慕千昙道:“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句话和自己方才回应魔物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果然让她猜到了吧!
她已经熟练摸透师尊说话的规律和风格了!但是还不够,她还要再熟一点!
以后就不会再被魔物欺骗了。
虽然误会很快就解开,但是她也真实委屈了很久,她绝不愿再体会那种感觉。
慕千昙蹙眉:“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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