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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你当主角啊[穿书]_湮秋【完结】(378)

  “你出去后,全走小路,不要靠近人,也不要接受帮助,小心是诈,这样能保你一命。你藏起来,车里有药,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考虑之后的事。”伏璃一一叮嘱。

  想得到还挺周全,慕千昙还以为来伏家能有一线生机,结果被伏郁珠关进牢里,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伏璃又给出一条生路。真是起起伏伏起。

  “就这样吧,我也得走了。”伏璃压低声音:“我娘亲最近对我的监视很严厉,我不能再来看你,你要撑住。”

  以前关在家里的时候,屁事都没有。放出去一趟,立刻炸了个大的回来,伏郁珠当然会加强对她的看护,估计以后也很难再放出去。

  又是撑住,李碧鸢走前也让她撑住。慕千昙能有什么办法?那就咬牙撑住吧。她道:“辛苦了。”

  “没事,那我先走了,你要保重。”

  “恩。”

  匆匆见面匆匆离开,等伏璃也消失,牢房里彻底安静。

  监牢是伏家唯一不那么奢华的地方,地面是铺平的土壤,散发血液长久浸泡的闷臭味。慕千昙提起膝盖,靠近胸前,手也捂在胃间。吃下的药发挥作用,血不再流了,可伤口还有些痛。

  她额头抵住膝盖,阖上眼。

  失血过多使她格外疲惫,就算是想着要提起精神,还是不可控制的昏迷。

  一旦睡着,梦境就延续。

  她拿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和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那个金碧辉煌的家,来到了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那是几乎仅容一人通过的楼道间隙,房屋破得像是上世纪战争残留的产物。一个大妈端着脏水盆出来,往她脚下的臭水沟泼水。

  而不远处,那个正在绿色垃圾箱里翻东西的女孩,是她的亲妹妹。

  第217章 记得摸一摸她

  妹妹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她小妹。衣服大概是从垃圾堆里捡的,很符合垃圾的风格。头发被狗啃过,剪得很短,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爬了几只虱子。

  她说她八岁,还是九岁?也有可能是十岁。

  她不记得具体,因为她妈忘了。

  看这女孩一副流浪儿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母亲。慕千昙扶住行李箱,为熟悉又陌生的名词感到紧张。

  大妈泼完水,一手夹盆,另一手叉着腰。人站在门廊下,眯着眼打量来人:“哪来又多了个的闺女?”

  小妹说:“不知道。”

  送走管家,慕千昙不想回那破楼前,却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于是鼓起勇气,挺胸抬头走了回去。

  她是什么都没了,但她什么都没做错,她才不要像是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

  走到小妹面前,慕千昙还没开口,听见小女孩说:“你带钱了吗?”

  “...有一点。”

  在那个家住了那么多年,零花钱还是有的,她没有很大花销,除了必要的送礼,其他都存了些。

  母亲...不,现在应该叫那位阿姨,根本看不起这种小数目,没要回去,所以她也不算是空手出来的。但除了行李箱,还有那点“盘缠”,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那正好,”小妹伸手:“给我。”

  连姐姐都还没叫一声,张口就是要钱。慕千昙心感不妙:“干什么?”

  小妹扒拉头发:“房租啊,三个月的,再不付就要被赶走了。反正你有钱,付一下呗,等会你也得住。”

  慕千昙又看了眼巷子。

  她没有很高的物质要求,所以看到破烂楼房,虽说心理落差大,但也能安慰自己没问题,管它是新是旧,能住就行。

  可没想到,这房子烂成这样,居然还是租的?

  ...也罢,以后多挣点钱,再买属于自己的小家。

  “多少钱?”慕千昙把背后的书包摘下来放上行李箱。

  小妹算了下:“一千八。”

  慕千昙口算了下:“六百一个月?”

  六百连她之前的一件衣服都买不到,竟然能租到房子?难道说外面的物价比她想象中的要低很多?

  小妹还伸着个手,耸肩:“找不到更便宜的了。”手指勾勾:“给吗?”

  考虑到自己还得住,且她不太擅长找租房,所以这钱当然要给。手指探入钱包,数出两千块,刚从包里拿出来,就被一只小黑手抢走。

  小妹扯着衣服,跑到那大妈跟前,把钱塞给她:“别叫了,不是给你了吗?”

  大妈把钱团了团装进口袋,眼神还瞅着那边巷子口踌躇的少女:“以后也按时给啊。”

  小妹随口道:“看情况。”

  慕千昙站在原位微愣。

  没想到那位大妈就是房东,那自己刚刚在她面前其实是拖欠者亲戚的形象吗?

  被责骂过能力不足,或态度不端正,或不知进取,这也是她之前能听到过的最多否认。虽然让她痛苦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至少没让她尴尬过。

  还是第一次体验在金钱方面亏欠别人,还要面对那人脸上显著的嫌弃和探究,她还没能调整到合适的状态,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窘迫到脸颊微红。

  小妹领着她走到筒子楼深处,一边撕开纸箱,一边用不太友善又好气的眼神回头盯着她。

  慕千昙不喜欢这种视线,就算不欢迎,也没必要敌视,于是抱以同样警惕且冷漠的回视。

  房子在巷子倒数第二个单元,大铁门锈成深红色,成捆电线从脚边裸。露穿过。走进门,楼梯口没比巷子宽多少,仅容两人并排。墙面大片掉皮,覆盖一层潮气。

  门虚掩着,小妹直接踢开,把纸箱扔地上,跳上去踩扁。慕千昙站在门前,没进去,屋子很小,几乎所有东西都映入眼帘。

  堆满塑料瓶,纸箱以及废旧书和酒瓶的角落,爬满黑色蜘蛛网的天花板,以及落满油污和灰尘的挂顶风扇,下方是张边缘斑驳的木桌。桌面挤满了各种杂物,找不到一处空地。

  地面没铺瓷砖,是抹平的水泥。一台发黄的旧冰箱靠在桌边,还有两张木头凳子,一个不知道装什么东西的柜子,柜子上不可能再打开的大屁股电视机。这就是客厅里全部的家具。

  看出她的犹疑,小妹撇了撇嘴:“嫌弃啊?没事,住几天就习惯了,实在不行你回去呗,看看你那家里还愿意收留你不。”

  很明显是讽刺的话,但慕千昙无心反驳。

  她一次又一次整理心情,把行李箱搬进门,推到凳子前坐下。

  到了一个新地方,应该赶紧适应环境,弄清自己的处境,整理现有的资源。可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在环境剧烈改变的冲击下麻木,她需要时间来整理。

  此后几天,她白天随便去外面吃点,晚上睡在一张可折叠的小铁床上。每一天醒来后看到的布满尘灰的天花板,让她一天天看清自己的现状。

  手机好安静。

  这段时间,没见过传说中的母亲,听小妹说这样的情况很正常,她娘本来就是爱野着玩的性格。慕千昙不想深问,不见也好,她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新来的家人。

  然而,总是抱着逃避心理去害怕的事,总有一天还是会发生。

  从门口进来的女人穿了个短袖和黑色长裤,头发不长不短,不怎么打理,略显稀疏,还夹杂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白发。

  她整个人格外瘦,靠骨头架子撑起衣服,脸颊凹陷,肤色微黄,黑眼圈重得快要掉下来。摇摇晃晃进门,从乱发里看过来一眼,面对新出现在家的人,没觉得意外,酒瓶顶到嘴边灌了口酒,晃回屋里睡觉。

  只对视一眼,慕千昙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个说话很冲的妹妹,一个不说话的妈妈,和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技能的她。这样的家,她不知道要怎么平稳的继续下去。

  可日子还是得过。

  三天之后,她认清现实,开始思考未来。

  大学录取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慕千昙短暂高兴了一下,但随即就为高昂的学费发愁。

  她从前一直没为钱忧虑过,从小到大上的都是“贵族”学院,一学期动辄学费十来万,眼眨都不眨就交上去了。所以大学,她也遵循父母的意见和习惯,选了一个都是和她差不多学生水平的好学校。

  如果没有遭遇这种突变,那所学校就是完美的,会全方位培养她这样的家族继承人来学习方方面面的知识。

  可现在以她的条件,再去上这学校就是一个笑话了,且她也付不起那高昂到以房子为计数方式的学费。

  那怎么办?

  得上学,不然没有未来。

  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她总不能再换一所学校。

  苦熬一晚上,她想出的办法是复读一年。

  听说那些公立高中学费不贵,一年的话用不了多少钱,她带来的那些就够用。复读后再参加一次高考,以她的成绩,努力死命冲一冲,去全国前几名的学校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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