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香,起身,看向一旁的陆白与周鹤鸣。
周鹤鸣示意陆白上去,但她却拽住了周鹤鸣的手腕。
“你也一起。”
“我?”
周鹤鸣有些不明所以,他瞥了眼程霜降,少女默默点了点头。
他与陆白便也来到墓前。
虽然他们并不是家属,但因为程霜降的父母救过陆白,所以,陆白也跪了下来,周鹤鸣片刻后也跟着跪下。
陆白并未将内心的话语开口说出,只是默默闭眼。
周鹤鸣看着遗像,同样合上双眼。
叔叔,阿姨,这一次,霜降应该能够好好地长大,拥有一段自由而不受束缚的人生了。
他内心默念道。
周鹤鸣觉得,这应该是程霜降的父母最愿意看到的。
两人祭拜之后,三名年轻人又郑重地向着逝者鞠躬行礼。
“你们接下来几天就在鹤鸣乡?不去蓉城市区玩一玩吗?”
离开墓园的时候,刘健好奇询问。
“嗯,接下来有那个玄君仪式,我们想看看。”
周鹤鸣回答道。
“那个啊,因为上次出了意外,所以这次好像安保工作要更加严格,而且删减了很多环节。”
刘健看起来还是比较了解的。
“删减?”
周鹤鸣不清楚。
“是啊,正常的仪式要持续好几天,要几个家族的人一起开宴,然后表演什么的,护送上山之后还有节目,最后护送下山,再在山下设宴,才算完成仪式。”
刘健随口解释了一句,他在这儿很多年,大概耳濡目染,听了仪式的细节。。
当年出事就是在最后护送下山时,所以理论上,当年的仪式是没有完成的。
“这次只有一天,从山下护送到道观,然后就结束了,这还是因为旅游局的要求,才重新弄的。”
刘健看了眼陆白。
“为什么,这里的人不愿意吗?”
周鹤鸣奇怪。
“因为当年出了事,最后好像是没有完成仪式吧,这里的人就觉得不吉利,但旅游局觉得这是一个吸引游客的好机会,顺便弄成了一个旅游节。”
刘健带着三人来到墓园门口停着的军用吉普前。
“还说是如果人手不够,要找咱们借人,我才知道这些的。”
“那感觉会很热闹。”
周鹤鸣打开后车门,先上去,陆白跟着坐在后座。
程霜降则是在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刘健着方向盘,瞥了眼副驾驶的少女。
“还有一件事。”
“我这边明天开始要出一个任务,所以没办法照顾霜降,我看她和你们关系也不错,能不能拜托你们让她借住几天,不然一个人在军区里也挺孤单的。”
周鹤鸣看向身边的陆白。
“没问题啊,我也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呢,说不定以后读大学就很难见面了。”
陆白笑盈盈地说道。
周鹤鸣不知道刘健说的是真是假。
“那行,我先带你们回去拿霜降的东西。”
刘健发动了吉普车。
*
听到程霜降要在家里借住的消息,外婆非常开心。
可能对独居的老人而言,家里多几个年轻人,确实能让人更有活力。
就是周鹤鸣有点儿坐立难安。
三人下午也没出门,就是陪着外婆一起看电视,聊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老人家可能也听不懂很多东西,但光是听小辈讲述,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晚上,也不需要外婆动手,三人在厨房忙活做饭。
当然,陆白只负责最基础的洗菜洗碗洗锅,动刀和掌勺这些都交给了程霜降与周鹤鸣。
夜晚,四人又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九点多,外婆打着哈欠上了楼。
“明早去镇子上的集市买点菜吧。”
周鹤鸣提议。
虽然南方的集市不如北方赶大集那般热闹,但临近玄君仪式,好像镇子上的游客真的多了些,周鹤鸣估计会挺好玩的。
“好啊。”
陆白欣然同意。
程霜降也点了点头。
拿起遥控器,周鹤鸣换台,想找点什么看。
很快,他换到了纪录片频道,里面正在播放动物世界。
一下子,周鹤鸣就想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有点儿脸颊发烫。
“看看有没有电影吧。”
他自言自语般说着,调到电影频道。
不过这个时间,电影频道正在放电影报道,暂时没播片。
陆白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下一部电影是十点整,我正好去洗澡。”
之前程霜降与周鹤鸣已经洗过,就剩下了陆白。
她上楼拿换洗的衣服,走进洗手间。
电影报道还在继续,周鹤鸣与程霜降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周鹤鸣将注意力放到电视机里。
忽然。
身边的程霜降传来声音。
“我今天和爸爸妈妈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周鹤鸣转头看去,少女依旧盯着电视,没有看这边。
“你之前不是说过......不可能和我发展出任何关系的吗?”
少年沉声反问。
“嗯。”
程霜降应了一声。
“我那时候,确实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
她的回答让周鹤鸣感到困惑。
如果十八岁的程霜降觉得他们之间不可能,那昨晚她做的又算是什么?
“如果那时候,我选择继续留在你身边,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对此,程霜降没有解释,而是提出了一个假设。
“大概,不会很好吧。”
周鹤鸣心想。
那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重生而来的程霜降,倘若十八岁的她选择与周鹤鸣保持恋人关系,那么,周鹤鸣只会以思念着重生而来的程霜降的爱意,与眼前这位十八岁的少女相处。
程霜降会忍受这样的恋情吗?
周鹤鸣觉得不会。
无论是十八岁的她,还是三十五岁的她,期望的,与周鹤鸣相同,都是坚定而毫不犹豫的选择。
他们会因此而争吵,会疏离,会将两人内心中对方的美好形象在一次次分歧中撕扯得粉碎。
所以为什么说,死掉的白月光是不可战胜的,哪怕白月光本人来了都没办法。
因为那样的白月光已经永远不会改变,而待在身边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了解的加深而产生不可预料的变化。
这就是为什么有诗人会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正是由于当时程霜降的决绝的疏离行为,才给了两人现在坐在这里说话的机会。
“所以。”
程霜降瞥了眼依旧传来水声的浴室,稍稍侧过身。
“我当时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是因为。”
她直视周鹤鸣的双眼。
直觉告诉少年。
接下来程霜降说的话,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向着某种无法挽回的深渊一路狂奔,无可阻挡。
但内心深处,周鹤鸣发现自己居然存在着某种期待。
他回应了程霜降的视线,聆听她的话语。
“是因为,我不想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她。”
程霜降的话语声带着某种叹息。
“所以,你现在能,只看着我吗?”
她声音低沉,柔和,却又有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抱歉,我现在是陆白的男朋友。”
周鹤鸣只迟疑了一秒,就说出了他的答案。
“我知道。”
程霜降点了点头。
下一刻。
少女的脸骤然凑近,在周鹤鸣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吻。
甚至于,她还轻轻咬了咬周鹤鸣的上嘴唇。
“第一百一十次。”
程霜降坐回来,低语道。
嗡——
周鹤鸣只感觉大脑一阵蜂鸣。
少女那直接而坦率的进攻让他措手不及。
理性告诉他,这并非他应该做的,事到如今,就算程霜降对自己表达好感,他也不能接受,否则就会辜负陆白。
可感性。
内心深处的某一个隐藏的自我却在刚才那一吻的温柔之下狂怒嘶吼,想要冲破枷锁,将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
他的意识清楚地知道,这是十八岁的程霜降,这不是那个与自己两情相悦,誓约终生的少女,他应该拒绝她,远离她,忘记有关她的一切。
可他的身体告诉他。
他还喜欢她。
某种强烈的愧疚与罪恶感萦绕在周鹤鸣的心头,以至于,他没有意识到洗手间的水声已经停下。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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