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客气,没事就好,你给小冯回个电话吧,他都急死了。”
挂了电话,江临看着手机上五六个小冯的未接来电和微信里的未读消息, 只觉讽刺又好笑。
他没有回消息,关上手机,站起身,然后看到了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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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长到快二十一岁, 受过三次囚禁生活。
第一次是三岁时,他被人下了药,母亲寻医无果, 不想他身体的秘密被人发现,只能将他送往外祖家。
在外祖家的一年,可能对别人来说算不上囚禁,只是怕他小孩子言多必失,被江家有心人套了话,是以换了个住处着人照顾饮食起居,并时刻记录身体变化。
后来母亲也说,那不算什么,小孩子没有隐私。
可时至今日,他依旧会梦到夜里守在身边的嬷嬷,时刻盯着他的那么多双眼睛。
第二次是十二岁那年,在江家唯一会护着自己的母亲离世后,外祖一病不起相继离世,他在江家孤身一人。被人设计以奸杀民女的罪责套出了身体有恙的真相,可大启国第一世家大族,是万万不能容忍无法延绵子嗣的人坐上家主之位。
于是他被关押了起来。
回想在密室的那六个月,是江临人生的至暗时刻。
他们明明知晓他身体有恙是何缘故,却还是不停往密室送人,男男女女,成熟或稚嫩,他们在他面前露骨交合,刺激的江临吐了又吐。
后来他才明白,药物的作用终究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只有让他彻底失去情欲,不管对男人或女人都提不起兴趣,彻底绝了他成为江氏家主的可能,那些人才会高枕无忧。
后来他被师父救了出去。
第三次是刚穿越到现代社会,被某管理局审查三个月。
狭小的房间,精密的仪器,不同性格的人员。抽血化验,仪器检测,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白天黑夜反反复复询问。
离开前反复地交代,遵纪守法,不要特立独行。
他们会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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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害怕独处,可身在现代,他孤身一人。
他尤其在意隐私,可某管理局的叮嘱让他觉得时刻被人监视,无处遁行。
他讨厌欺骗、不忠和背叛,可三岁时奶娘给他下了药,十二岁时书童被人收买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以为季向明是不同的。
他绅士,礼貌,成熟。他给与他尊重,关心,陪伴。他让他觉得,在这个世界,江临是可以放心留下的。
他以为他懂他,他以为他能信赖他。
江临看着眼前大口喘气的男人,他英俊,成熟,性感,让人着迷,令人心动。
可他还是欺骗了他。
“季向明,你为何会在这里?”江临抬头,平静地问道:“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季向明有一瞬间的怔愣,江临泛着疏离的目光让他心慌,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去拉他,被江临躲开,对方不带情绪地开口:“是小冯?温言?还是……你一直在监视我?”
对方话里的质问让季向明觉得莫名奇妙,可他看出江临此刻情绪不对,他没有着急辩白,反而耐心解释:“没有,我怎么会监视你,是我自己看到你才追过来的。”
他和合作商吃饭的时候从楼上看到江临朝马路对面跑了过去,等他下楼的时候人就不见了踪影,找路人打听才知道对方追着辆自行车朝大桥方向跑去。
直觉江临的情绪或许跟他追的人有关,季向明来不及开车,或者根本没想起开车,只身追了上去。
等他追到桥头时,就看到江临跟那人发生了争执,对方被江临一个过肩摔丢到地上,他四下看了没有发现偷拍的路人,这才放心。
“江临,你还好么?”季向明小心翼翼地问。
谁知江临听到这句话,眼神反而变的冷冽:“你希望我好么?”
季向明有心安抚,可此时江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不听解释,只是冷声质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在中心广场看到你……”
“你为什么在中心广场?”不等季向明说完,江临就急声道:“你跟谁在一起?温言么?”
季向明胡涂了,只是他来不及开口,江临一连串的质问紧随而来:
“你不是说你跟温言没有联系么?那你们今天为何又在一起?”
“你不是说你跟小冯不熟么?为何温言说高中他就跟着你?”
“咖啡你还给谁做过?钢琴给谁弹过?那么宝贝的钢琴都有谁碰过?”
“你不是答应不再让小冯监视我么?为什么我昨天和今天的行程你都知道?”
“季向明,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像高中时你求而不得的温言?”
江临平时给人的感觉是沉默的,内敛的,或许在不熟的人面前是疏离的,冷清的。在相熟的人面前偶尔会犯傻,偶尔会逗逼。在季向明面前会调皮,会呆萌,会直白,会纯真。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
冷漠中带着咄咄逼人,疏离里伴着隐隐哀伤。
季向明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他没有时间探究江临声声质问中暗含的情谊,也没有心思辨别江临话语里频繁出现的人名。
他只知道江临在不安,在害怕。
“没有,江临,都没有。”季向明小心上前,盯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小冯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你怪我没有关系。答应你的事我从不会食言,我没有再找小冯打听过你的情况。你的一切,我等你自己告诉我。”
江临跟季向明沉默地对视,看不出信没信。
季向明又轻声解释:“江临,没有别人,只有你。咖啡只给你煮过,琴也只想给你一个人弹,如果有求而不得,也只会是你,不会有别人。”
江临神情有点恍惚,他自顾问:“那温言呢,你没有找小冯打听我的情况,那温言呢?小冯为什么知道温言的口味?温言为什么知道我的行踪?他送你情侣款的袖章,说着你们才知道的秘密,他说你煮的咖啡最好喝,说听你第一次弹琴弹的是《Tassel》。”
说出来,江临才惊觉自己竟然是在意的。
以为温言昨日那些话对他的影响,只是他对自己的怀疑,现在他才发现,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语和他未曾参与的过往,他是在意的。
他看着季向明。
季向明只觉十分荒唐。
仔细回忆过往,能想起的有关温言的一切都与另一个人有关,他不知道江临从哪里得出这些荒唐的结论,但他十分肯定一定是温言又对江临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季向明眼神冷了下来,“是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江临看着季向明突变的脸色,眼睛变的酸涩,果然是不同的么。
“为什么?”江临轻声问:“为什么每次提起他,你的态度都会不同,为什么他能牵动你的情绪?”
季向明哑然,张了张口想解释,“我……”没有征得当事人的同意,剩下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江临嘲讽的笑笑。
季向明看的难受,“江临,你别这样,我会给你个解释。”
“不用了。”江临摇了摇头,仰头问:“季向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季向明从小到大,就喜欢过一个江临。在他的计划里,告白是件郑重又浪漫的事,会是在璀璨的烟花下,优雅的琴声里,或者纷飞的大雪中。
他会跟江临说喜欢他,爱他,江临会给与他响应,他们会牵手,拥抱,接吻。
又或者是平常的一天,在饭桌上,他忍不住对江临说了喜欢。
但唯独不能是现在,在被不相干的人刺激下,在几近失控的情绪里。
哪怕他们早已心知肚明,互相默契。
季向明没有说的话,江临替他说了出来:“因为喜欢我,是么?”
“江临,你……”
江临看到了季向明眼中的震惊,不合时宜的,他突然就想到温言昨天还说过的一句话“我们这个圈子,很难谈喜欢。对谁好,或许只是欲望的催化,你知道的,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闭了闭眼,说着让自己难受的话:“因为想跟我上床,是么?”
季向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江临莫名有种凌虐的快意,他说着伤人又伤己的话,语速飞快:“可是我没感觉,季向明,我没有感觉,不止对你,对任何人都一样,我没感觉,我硬不起来。”
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坦白,明明可以静心思考用心斟酌,可这一刻江临有种自暴自弃的快感,他在季向明晦暗不明的眼神里说着残忍的话:
“看不出来么?我不仅人冷,心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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