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带走的还有杜天人。
随着他们的离开，一直阻碍着林郁的结界解除。
林郁几步跨进院子，想也不想就要追去——
又被扯住了。
秋柯拉着林郁竖起的头发尖儿，力道轻轻的，声音也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有东西在靠近。”
随着他们的大都，大半城主府已经变作废墟，但奇怪的是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一个出来查看的人都没有。
林郁的精神力强悍，甚至秋柯都比不得，他沉下心感知周围，却毫无所获，但秋柯不会无缘无故提醒他注意什么。
睁开眼，林郁正打算让秋柯明说，视野中却已经有了憧憧黑影。
围上来的，正是白日里还在府中见过的一张张熟面孔。
“姐姐，”林郁挥着手和其中一人打招呼，“白日劳烦你为我们引路了。”
那侍女微微俯身行礼，“分内之事，公子不必言谢。”
说话间，最前面打头阵的人已经走到了秋柯身侧，是卷宗中之前来调查的宗门弟子，林郁之前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认为自己是自小在这小城中长大的居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了。
秋柯拔剑，都不待林郁阻止，已经一剑挥下。
草木心锋利无匹，斩下后却不见鲜红飞溅，反而是实木落地的闷响。
原来这同门皮还是自己的皮，内里填充的却是木头。
林郁看得皱眉。
怪不得毫无术法的痕迹，原来就是简单粗暴地将躯体掏空再填充进去东西，他们自认为的过去也不过是那棵桃花树的恶趣味，赋予他们能让自己取乐的人生。
木人不知痛苦，已经死过的皮囊也决定不了什么，被秋柯斩断的木头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又被它自己捡了回去，安在了脖子上。
秋柯将目光投向了林郁。
现在解决这些木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林郁的南明离火了。
“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让我来动手。”秋柯轻声道。
林郁神色阴沉，“没什么想不想的。”
他随手一抛，火苗落在了白日那个引路的侍女身上，点燃它的躯体后火焰仍然不断传播，将午夜的天都隐约映得通红。
隔着扭曲的空气与黑烟，林郁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精神力扫过，那里分明空无一人。
凭着模糊的衣服颜色，林郁判断出那人身份。
杜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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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还债，尽力双更。
第22章 这次不用四舍五入
木人应该是杜天人和桃花妖防备二人追上丢出的阻碍，不过秋柯本就没打算追击，平白让他们又掌握了一条线索。
里里外外将府内检查了一遍，府中不论男女老少，木人竟然占了八成。
将活人迁走，再挨个烧木人。
橙红的火光映照在秋柯脸上，他神色不明，但唇瓣是抿紧的。
林郁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看姿态还隐约有点像是赖在秋柯怀中。
“桃花妖有奇怪的术法，我的神识看不见它的木头，”林郁整理着脑中思绪，“我刚刚去查看了，整座城下面都是那妖怪的根系，只怕是我们刚进城就被它察觉到了。”
桃花妖体质特殊，连林郁都能蒙骗，那悄无声息靠偷袭杀掉几个修为不如它的修者再简单不过了。
而它根系错综复杂，刚刚让它溜掉了，林郁再去看那个洞已经无从追寻桃花妖的踪迹了。
秋柯眼眸半阖，没有解释为何不追，只道：“杜天人是渡劫期的大能，在修仙界不可能籍籍无名，我们先将他上报宗门。”
林郁应声，表示了解。
他才经历了一番打斗，虽然身上的伤已经被秋柯治愈，但灵力的亏损一时难以补足，而秋柯因为种族原因周身总比别处灵力充盈，是以一时半会林郁还不想离开。
却没想到，这次是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秋柯第一次将他推开了。
林郁眼眸睁大，乍一看还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
“接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了，”秋柯退后两步拉开了距离，“我有些事需要处理。”
说完，不给林郁询问的机会，他匆匆要走。
林郁疑心他有事隐瞒，亦步亦趋就要跟上。
秋柯头都不回，道：“别当小跟屁虫。”
林郁当即大声反驳道：“谁要跟你了，我很忙的好不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忙碌，林郁立刻就动身去找李乐君。
李乐君是府中少有的并非木人那两成之一，结合他之前的行为，这人必定是知道些什么。
到那所破败的小院子处时，李乐君已经在等候了。
消瘦的少年站在院子里，他之前磨的那把刀就放在身侧，但他毫无防备，只是仰着脸看向月亮。
府中的动静闹这般大也不过两个时辰，此时正差一点点到午夜，月亮圆而亮。
“妖怪被我打跑了，”林郁不走正门，翻墙而入，落到了一片月光上，“你有什么话能说了吧。”
李乐君神情微怔。
林郁一秒没得到回应就不耐烦，凑近了在他面前摇手，“喂，我说话呢，你听见没。”
“听见了。”李乐君回神。
林郁记挂着他之前说的话，继续问道：“我强不强、聪不聪明?”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难抹开的就是那张脸，是以李乐君面色都涨红了点，强行转移话题提醒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言及此，林郁也正经了些，“我们已经和妖怪撕破脸了，你有知道的什么东西就快点讲出来。”
说到这，林郁凑近李乐君嗅了嗅。
桃花妖有特殊的术法，它的法术甚至可以瞒过林郁的精神力，所以林郁现在判断敌我的方法只能回归质朴。
他前前后后将李乐君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妖气，还将信将疑道：“你不会和那妖一伙儿的吧?”
“当然不是!”李乐君大声反驳，表情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我与它不死不休。”
从李乐君的叙述中，林郁得知：
他原本不是这城中居民，只是这对邪异夫妇需要遮掩身份的孩子，他便被选中了。
那只妖行事毫无章法，灵智混乱，是以行事风格简单粗暴，直接屠了李乐君一家，又用术法替换了李乐君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是这家中不受宠的小儿子。
只是李家之前有些许仙缘，家传了一颗定魂珠，让他好歹留下了自己的记忆。
听完李乐君的故事，林郁提出疑问，“桃花妖为什么不直接将你做成木人呢，这样不更好控制些?”
李乐君冷笑道：“因为它还没想好应该给我一个怎样的身世。”
林郁忽然想起来另一个人。
“那你大哥——”
杜有是否已经是木人了。
李乐君垂下眼，默认了林郁的猜测。
“我今天烧木人的时候没见他，”林郁说着就起身要走，“不能让他逃走，我先离开一会儿。”
李乐君叫住他，“不必了，他就在我的院子里。”
“大哥，”李乐君扯开嗓子，“你先出来吧!”
随他话音落，小院子里唯一一间房间的门被退开，杜有从中走出。
他比瘦弱的李乐君看起来魁梧太多，走出门框时甚至还要微微低头。
林郁一言不发，握住的拳头中冒出一点微弱火光。
“在下杜有，”杜有拱手行礼，“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不如不见。”
林郁当着李乐君的面说人坏话，“木人外表后与常人无异，被驱策了还能如常行动，只是木人终究是木人，不会顾你往日情谊。”
等等，林郁后知后觉，杜有和李乐君之间哪有什么情谊，不如说最喜欢杜有赶快死的就得有李乐君一个。
毕竟李乐君这凄惨的境地几乎可以说全拜他所赐。
“我的定魂珠在他身上，”李乐君解释道：“他的神智属于自己。”
林郁这才怀疑地放下手。
杜有的遭遇与李乐君一般，只是他按桃花妖的设定来是欺负弟弟的贪婪大哥，他是在抢走了李乐君的定魂珠后才恢复的记忆，也是靠着定魂珠才在被制成木人后保持了理智。
林郁安静听着杜有讲述，他在那一人一妖身边待得久，而且他们只当杜有已经是任由他们操纵的木人，并不防备他，是以杜有了解的东西比李乐君还多。
那桃花妖原本是杜天人的灵兽，只是一人一妖相恋了，而又不知什么原因桃花妖重伤垂死，他们这才下到人间来寻找让桃花妖成魔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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