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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聆听怪谈诡则[无限]_南砚时【完结】(222)

  “李颂也在那里死去。”

  章庆猛然扭头,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瞪着范意。

  范意继续:“A级怪谈‘不存在的人’,三十个多人想要杀我,最后他们经历了无数次死亡轮回,全部死去。”

  “顺带一提,这则怪谈的核心,就是昨夜在台上那个戴面具读规则的诡物,也是在‘不存在的人’里死去的灵魂。”

  “这两则怪谈,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其中有多凶险。”

  范意的声音很轻:“招惹过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章庆梗直了脖子:“你吓唬谁呢?!”

  “谁信你?”

  范意笑了一声。

  他说:“你随意,希望我们到时候见面,你不要太狼狈。”

  “我由衷地希望你遭遇坏事儿。”

  范意套用了章庆骂过他的话,舔了舔唇:“毕竟,谁遇上我,谁倒霉嘛。”

  留下这句之后,范意先行动作,扯着叶玫离开。

  叶玫戳戳范意的手背,回头看了下章庆,故意扬声道:“黑巫女你都敢下手,为什么不诅咒他。”

  范意扯扯嘴角。

  他说:“没必要。”

  “这人只是言语攻击,实际没有对我做些什么。”

  范意情绪稳定:“而且,我也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

  “偷窥,被发现后藏不住心虚,刻薄地嘲讽,以言语刺激,上来就索要线索。”

  “是他的身份和演出要求吧?”

  他们两个并没有压着声音。

  走远之前,范意和叶玫的对话,被章庆听得一清二楚。

  风吹树林的沙沙声里,章庆停在原地,面前是红色的池水,鱼儿冒着泡泡,向他讨食。

  他的脊背一阵接一阵地发凉,在堪堪压抑下来的颤抖里,掐住自己兜中的邀请函。

  【跟风者。】

  【这世界上有许多声音,好的、坏的、友善的、刻薄的。可你偏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身边最大的声音就是你的方向。你从不亲自了解事情的全貌,总是轻易地被欺骗,被带节奏,并攻击与你意见不同的人,人云亦云,可悲可怜。】

  【演出要求:你不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只要无条件听从你相信的人,无条件攻击你不喜欢的人,并想方设法诱导对方出错即可。】

  他的身份和行为动机……

  全部被范意猜中了。

  第165章 White moon 8

  “根据主题自由发挥。”

  范意和叶玫从池塘附近离开, 过后不久,便站在了昨天他们曾待过的高台边缘。

  不少人在此来回,为自己的演出做出在忙的假象。

  范意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模样, 沉默片刻, 发出灵魂质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路白月定的演出主题,是‘惊喜’吧?”

  他转向早早来到这里, 正抱臂看戏的林寄雪:“往边上铺黄白菊和百合花是什么意思?”

  还带大花圈和白条,跟丧事似的。

  林寄雪:“惊喜带引号呀。”

  范意:……

  叶玫捣乱道:“都说了是给死人的惊喜,可不就是一场开心又热闹的葬礼嘛。”

  范意看叶玫:“开心热闹是用来形容这个东西的吗?”

  “嗯哼。”

  叶玫感兴趣地抵着下巴,真诚道:“小雪, 告诉我,他们背后究竟有哪位高人在指点?”

  “路白月自己,”林寄雪说, “他在这儿留了张线索,是遗言,不是我找到的, 但有幸欣赏过。”

  “他说如果他死了, 就把他的尸体烧了, 骨灰装到雪花玻璃球里,鼓风的那种。”

  叶玫想象了一下:“他要干什么?”

  林寄雪:“他要吹他的骨灰。”

  范意:……

  天才。

  然而路白月的尸体早已经火化。

  路白月死后,通灵者协会把它伪装成一场意外, 然而没有亲属前来认领。

  于是通灵者协会做主,一个月前就给人下葬了。

  范意:“掘别人坟是违法的事儿, 谁干。”

  叶玫:“我还要开店。”

  林寄雪:“非亲非故,参加葬礼仁至义尽。”

  看来他们的塑料情谊就到这里了。

  范意端着胳膊继续围观。

  原本的架得很高的发言台已经被人拆了好几个角,变成低低矮矮的普通舞台, 四边弄下来的钢架子堆在一边。

  红彤彤的幕布被换下,披上一层黑白色的纱,旁边借来的音响唱着咿咿呀呀的调子,阳光落在上边,显得分外诡异。

  范意见到有个熟人也在这里,搬着花走过。

  对方将一盆菊花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好好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头,又把花挪了挪地儿。

  随后他起身,看到范意站在另一边,下意识愣了一愣。

  接着他反应过来,低下头快速路过。

  范意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人。

  那人心中一跳。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账没算。”

  范意偏头:“许书文,是谁跟章庆说,火灾的事是我干的?”

  许书文,先前宴会上落在盛安桐背后,在章庆对范意一通数落时,面上的心虚最为明显,拦章庆拦得最使劲的人。

  “问你呢?”范意说。

  “……!”

  范意的声音很轻,许书文却被他吓到,哆嗦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这样,”范意等了一会儿,主动道,“我猜一下,这主意应该不是你出的,但你是最先表示答应的人?”

  “原本其他人还在犹豫,但见你带头点头,也纷纷同意了,是吗?”

  许书文瞳孔扩大:“你怎么……”

  范意轻轻拍了下他:“因为你没这个胆子啊。”

  “我跟你们玩了这么久,究竟谁才会做那个脑门一拍出馊主意的人,我当然清楚。”

  他向许书文靠近了一步:“而你,既没有胆子把想说的建议说出口,也不敢鼓起勇气,背负、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觉得我凭什么给你们背锅呢?”

  好危险。

  许书文往后缩,牙齿被他自己咬得十分用力,心脏砰砰地跳,几乎撞出胸膛。

  和对通灵者一事了解甚少的章庆不同,许书文是那次笔仙游戏的亲历者。

  灵异事件发生时,他碰翻了烛台,诡物的头发缠着他的脖子,要把他活活勒死。

  若非杨昼出手,恐怕他真的会死在那里。

  从那时起,他的心中便常怀恐惧,疑神疑鬼,却不敢说出口,怕被人当作异类。

  杨昼告诉他们,他们已经被诡物打上烙印,总有一天会坠入怪谈,全部。

  成为名副其实的通灵者。

  就像现在。

  范意给许书文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时在宴会上,因为身处现实,他还没有发现范意的不对,只在担心栽赃嫁祸的事被范意本人发现。

  直到盛安桐态度转变,所有人进了怪谈,那种令他深深恐惧,被诡物注视、纠缠的将死之感束缚住他,以及亲眼见到诡物时,那瞬间冲到脑门上的惊恐,教人头皮发麻。

  如今,竟在范意身上复现。

  叫嚣着要他远离,不要轻易招惹。

  他无法想象,短短的五个月,一个人身上的锋芒怎么会变得这么尖锐,如能刺穿胸膛。

  “你在发抖。”范意看出他的心神不安。

  “你不用害怕,”他凉声道,“我又不会生吃了你,那是部分恶趣味的诡物才会做的事情。”

  许书文咬牙道:“对不起……”

  他试图解释:“我们不想沾上污点,落人话柄……”

  范意:“嗯,所以我就可以了。”

  “仗着我不知道,人不在,无法为自己辩解,就可以平白泼我脏水。”

  “如果不是这次我来了,还真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

  许书文把脑袋压得更低。

  范意抬起许书文的下巴,逼他好好看着自己:“这个冤种我不会当,你们自己的事,最好自己去解释清楚。”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下次见面,其他人还不知道火灾究竟是谁造成的……”

  他压低声音,语气很冷:“你们自己看着办。”

  丢下这句,范意撒手放他离开。许书文当然不敢再留,快步跑走。

  并再也没有回头。

  等许书文走远,范意才转向叶玫,讲了个突发情况:“就在刚才,我对黑巫女种下的诅咒生效了。”

  叶玫:“怎么说?”

  范意说:“她发现了,想反噬我。”

  叶玫一静,接着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手指微曲,似乎想拿出什么。

  如果说心愿是受到诡物祝福的独活者,小米便是诅咒的代行人。

  就像她转移生命一样,能够把自己受到的痛苦与死亡,施加给予旁人。

  别的不说,但凡在她面前卖弄诅咒的本领,必然会受到百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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