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好啊？是在忙什么呢，我可以帮……”
“已经忙完了。”
程晟明突然改口，苏念一愣：“好了？”
“嗯，我去说一声。”
程晟明转身走回到手下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能帮你守夜了，他要我哄他睡觉。”
手下：“啊？”
程晟明不管他什么表情，丢下话就回车上去了。
他很少有和苏念同时清醒地躺在床上过，这些日子以来，基本上都是苏念先睡着，也比他更晚起。
睡之前他习惯观察着青年胸口起伏的频率以及恬静的睡颜，将其当做最好的催眠药物，会睡得格外好。
但是今晚不太方便盯着了，他只能假意闭着眼，听着身旁人清浅的呼吸声，等苏念睡着后，他再睁开一片清明的眼，翻身去看。
睡意袭来，但是程晟明撑着迟迟未睡。
大约一小时后，苏念已经完全睡熟，没一会儿，程晟明果然就见他一翻身，脑袋很不舒服地在枕头蹭了蹭，最后蹭到了枕头外。
这时候，程晟明伸出手臂，轻轻地将他脖子一抬，让他枕到了自己小臂上。
这个动作他做得流畅又熟稔，好像做了无数遍。
他小臂的粗细刚好契合苏念脖子下的空位，让睡梦中的苏念舒展了眉头，睡得更好了。
程晟明看着他，眸色似是车外静谧流淌的温柔夜色。
要不要把单子上的新枕头划掉呢？
他难得因为某件事犯起纠结，还纠结到了半夜。
正昏昏欲睡时，手臂上不正常的热度又让他惊醒过来。
车内亮起灯，程晟明发现苏念的脸颊泛起异常潮红，伸手一试他额头的温度，神色一沉。
第075章 末日菟丝花14
队里的漂亮新人生病了。
这个消息在半夜引起全队人的恐慌, 帐篷里亮起灯，所有人从温暖的睡袋里爬出来，顶着鸡窝头围着车, 焦心又担忧地望着。
床上的人烧得很重，一点也没被动静吵醒，沉沉昏睡着，被子外的小脸烧得滚烫又通红，眉尖轻蹙，艳色的唇微张, 艰难地呼吸着。
白日里还那样鲜活又可爱地给大家端水擦汗，给队里人带来幸福和欢乐，结果到晚上就病恹恹的，脆弱的模样随时会消失一般，令人揪心。
“怎么会这样呢？”
“是不是吃的东西不干净啊？他肠胃可能受不了我们平常吃的那些。”
“这可怎么办, 我们队里没有医生。”
“药呢, 吃药了没？”
平时稳重少言的一队人, 变得慌张又吵闹, 有的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找能用的东西, 有的去打水弄湿毛巾，有的在翻找药箱……动静大得把纪斯那辆车的人也惹醒下来看情况。
“怎么回事？这么吵, 我还以为有丧尸来了呢。”纪斯把拿出来的武器又收回去, 想看看情况，可是车被几个大男人堵得严严实实, 挤也挤不进去。
程晟明一声令下：“行了，都散开, 你们这样他怎么休息得好？”
一队人瞬间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背着手站到一米开外, 但是脖子抻得长长的，不断往车里张望。
纪斯一看车上的苏念，眉头微微一沉：“他怎么了？”
他伸手想去碰苏念的额头，被程晟明一把拂开。
只见程晟明像是一头守护伴侣的雄狮，语气里汹涌着磅礴的气势：“别碰他。”
纪斯挑眉，意味深长地注视了程晟明半晌，忽地低低笑了一声：“怎么还这么防备我，要是我说我有办法呢？”
程晟明闻言神色一变，追问：“什么办法？”
纪斯却不急着说，好好地欣赏了一番程晟明愈发急躁的表情，才徐徐道：“我车上的李年，就是穿白大褂那个，医学研究员，应该多少会看一点病。”
程晟明正要起身，纪斯就道：“我已经让人去喊他了。”
“……”
程晟明默默坐回床边，看到纪斯再次伸手去摸苏念的脸，咬牙忍了。
“真可怜。”纪斯轻喃，手指轻轻勾起汗湿粘在青年脸边的发丝，又抚去他颈边的汗，动作又轻又揉，就是用一根食指，羽毛似的蹭过白皙的肌肤。
“唔……”
苏念觉得痒似的眼睫抖了抖，但没有醒来，一副被梦魇住的样子，睡得很不安，脚上一蹬，把被子给踹开了，又扯衣服领口。
一颗扣子被扯开了，精巧的锁骨和大片肌肤露出来，挂着汗透着红，再加上潮红春色的一张脸，以及难受的轻哼……
明明这般可怜，却又让人滋生出百般邪念。
“哗”地一下，程晟明扯起被子，盖住这艳丽春景，又用着锐利的眼神扫视四周，逼得所有人低下头去，收敛起痴迷的视线。
也就纪斯毫无惧心，轻飘飘地和他对视上一眼，又低头看着苏念，舔了舔嘴唇，眼中迸发出直白又灼热的觊觎。
这个眼神让程晟明心中警铃大作。
他很熟悉纪斯，每每纪斯碰上什么能让他大肆惩戒的恶者，就会露出类似的眼神。
就如盯上了猎物，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吞吃入腹。
而且现在要更加热烈且疯狂。
程晟明拳头攥紧，浑身的肌肉紧绷，正要做些什么时，他见到纪斯的手下提着睡眼惺忪的李年过来了。
纪斯手下不知怎么也急得满头是汗，半拖半拽地抓着人：“你再磨蹭都要出人命了！”
“你手劲那么大什么？！哪有什么……”李年被拽到车前，看到上面的人后声音一顿，神色登时肃然起来，“什么情况？”
程晟明道：“发热，量过体温了，四十度。”
李年上手数苏念的脉搏，又查看他的瞳孔情况，眉头紧锁起来。
旁人急切地问：“到底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
李年摇摇头：“不是普通高烧，更像是要觉醒异能的症状。”
这句话并没有让其他人由忧转喜，队里不是没有异能者，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觉醒异能也是有风险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挺得过痛苦浴火重生。
况且目前没有研发出任何能帮助患者的药物或方法，只能靠人硬抗，全看天命。
一时间，队里的气压极低，没有人说话。
许久，程晟明握着苏念的手说：“一队人去附近找最好的住处，一队人去找资源，我们要尽量给念念创造舒适的环境条件。”
命令一出，所有人去收拾场地，准备出发。
程晟明看向纪斯：“我们可能会耽搁你们的任务，就这么分道吧。”
纪斯高高扬起眉：“这怎么行？好歹曾经也是队友，我哪能就这么无情地丢下你们呢？再说……”
他视线落在苏念脸上，手又犯痒痒，轻轻戳了戳那软乎乎的腮肉，“这么可爱，我也舍不得。”
程晟明神色冰冷，一言未发，握紧了苏念温热的手。
-
一队人兵荒马乱地度过了两天。
在初晓黎明时，一直昏睡的苏念睁开了眼。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在炎热的沙漠中行走，偶尔会寻到一片清凉，就拼命地把脸贴上去蹭。
蹭着蹭着，脚下又突然出现一片绿洲，他饥渴难忍地去喝清凉的泉水，实在太喜欢，就扎根不走了，变成了绿洲边上的一棵植物，每天都喝水喝得饱饱的。
在满足又畅快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一醒就觉得嘴巴好渴，特别想喝水。
他摁着自己昏沉的脑袋，想要坐起来找水喝，先注意到腰上压着一条沉重的胳膊。
目光顺着结实的胳膊望过去，他见到了一张英俊深沉的脸。
男人侧躺睡在他身侧，压着被子，也没个枕头，就枕着一条手臂，明显睡得很不好，眉头皱出两道深深的印子。
“程……咳唔……”苏念想要叫他，一张嘴就喉头痒得厉害，捂嘴轻轻咳嗽起来。
他很压抑自己了，但是程晟明还是瞬间警觉，立即坐起来。
“念念，你醒了？”
程晟明眼里全是红血丝，捧着苏念的脸不断地检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发烧吗？”
苏念忍着咳嗽说：“我想要喝水……”
“好、好……你等我。”程晟明下床时没踩稳踉跄了一下，鞋也没穿，很快弄回来一杯水，身上衣服湿了一块，明显是倒水弄上去的，整个人都很不镇定。
苏念顾不上观察他的异常，着急地喝水。
“你喝慢点，还有。”程晟明一边用手给他擦溢出来的水珠，一边给他顺背。
一杯又一杯，苏念喝得肚子都胀起来，已经喝不下去了，还是有点渴。
不过他稍微有了点精神，问程晟明：“这是哪里？”
程晟明道：“我们在一个小镇上，这里是一间没人住的大平层。”
“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苏念挠挠脸，表情有些茫然，“我们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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