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了解了你们这里的情况，知道了你曾经经历的那些过往。因为对你出现了太多的怜悯之心，所以世界线发生了改变。”
“给了我一个拯救你的机会而已。”
他把自己放在了和赵之言同等的位置上。
看起来和赵之言一样。
他们都是被命运所操控的小丑。
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也没有了解一切的资格。
按照夏煜的想法，他给自己塑造出这样的一个形象，说不定在赵之言看来……
也能跟他更多上几分共鸣了呢。
没有给自己添加什么更多的设定，在这样简单的回复之后，夏煜就闭上了嘴巴，安静的回望着赵之言的眼睛。
好在这一次赵之言的反应，和他计划之中的，没什么太多的差别了。
动容的情绪出现了一瞬。
然后就被他自己努力的压了下去。
张了张嘴，似乎是因为刚刚得到的那些结论，让他的喉咙有些过分的干涸。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
才从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说：“你……看到了有关于我的那些故事？”
充满了不确定的提问。
但这一次的语气和态度，显然比之前好太多了。
夏煜干脆的点了点头。
赵之言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原本经历过了那么多的波折，他还以为，自己的精神和情绪，都已经无坚不摧了来着。
可现在看来……
他只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
或者说，他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那个会让他动容的存在罢了。
努力的深呼吸了两下，抑制住了自己蓬勃而出的那些情绪。
再去看夏煜眼睛的时候，夏煜都清楚的感觉到，赵之言的心情，已经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本着趁热打铁的理念。
夏煜再一次朝着赵之言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手。
脸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说：“现在你想问的问题，应该已经都得到答案了吧？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然后你做个决定，要不要和我当同行的旅伴呢？”
这一次的询问，其实不需要任何的回答。
因为两个人都很清楚，夏煜不会再听到什么其他的回应了。
几乎没有做任何的犹豫，是身体下意识的给出了反应。
等赵之言感受到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抓住了夏煜递过来的那只手。
当两个人的掌心相贴在一起的时候，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随着他们两个接触的位置，传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太久没有感受过的温度了。
让赵之言身体再一次的僵硬。
他感觉那一片吞噬了他的深渊里，终于慢慢的开出了一朵独属于他的花。
＊
既然说服了赵之言接纳自己，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两个人自然是一同行动了。
只是和夏煜想的不太一样。
跟故事里面描述的，也存在着些许的差别。
夏煜所看到的赵之言，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救世精神。
他会漠然的看向周围的一切。
好像对他来说，那些明明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类，也变成了如同数据一般的存在。
他不会在悲剧发生的第一时间出手。
会安静的看上一段时间，才仿佛被重新上了发条的玩偶一样，突然开始自己的行动。
感受着他的这种行为模式。
在两个人同行第三天的时候，夏煜终于是忍不住的，将自己心中疑惑的问题说出口道：
“赵之言，你现在的目的，还和以前是一样的吗？”
按照小说里面的描述来看，赵之言这个人到最后，都是一个相当矛盾复杂的存在。
明明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选择彻底的堕落，他要完整的放弃人类。
但是在最后一次轮回的过程中，他也始终没有停下那些拯救人类的行为。
知道剧本里面的这个设定。
夏煜才对眼前的一切更加迷茫。
然而听到他这个问题的时候，赵之言反而是用比他还要迷茫的目光，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沉默半晌。
然后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示意了前方他们刚刚抵达的那个城镇，赵之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就算是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说你会帮我，那我这次看到的结局，是所有人都能活下来吗？”
第745章 轮回者唯一的美梦07
听到赵之言这个问题的时候，夏煜才猛然醒悟。
自己把对方轮回者ptsd的那个状态，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一点。
在千万次轮回的过程中，赵之言的精神早就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现在为什么站在这里？到底是靠什么撑着？
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么这种机械式的“拯救”，会出现几分偏离的行为，好像也全都在情理之中了。
自己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在面对这个话题的时候，夏煜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导赵之言。
只能安静的沉默了片刻。
然后伸手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他想了想说：“赵之言，我觉得你可以把问题想的简单一点。不管你想要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帮你。”
他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就像是专门要给对方加一个定心丸似的，又慢慢的补充了一句，他说：“而且我可以和你保证，只要你想，只要你告诉我，那个结局，就一定可以成真。”
轮回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类似的话。
虽然在这几天相处的时间里，赵之言已经对夏煜的存在适应了很多。但果然在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心跳加快的频率。
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或者说就连他自己也有点说不清楚，他想要的、他期待的到底是什么了。
赵之言垂下了眼眸。
夏煜反而就像是往常那样，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对方的同时，夏煜也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过不了几天，就是赵家覆灭的日子了。”
或许是听到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赵之言原本还有些无动于衷的表情，终于是出现了那么几分破碎的反应。
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但是他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击垮他的，从来都不是这个无止境的轮回。
而是在那轮回之中，不管他有多么的努力，不管他做了多少预防措施，他终究没有办法抵抗近在眼前的毁灭。
他救不了赵家。
每一次都是这样。
所以在后来的那些轮回之中，他甚至不再选择回到自己的故土，去和那些人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
他选择逃避，选择躲闪。
这样就算是听到了有关于赵家的结局，心里那种绝望的滋味，也不会像正面看到的时候那么多了。
按照赵之言的计划。
他这一次的选择，原本也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可现在夏煜主动提出来了，赵之言又开始忍不住的期待……
或许这一次的轮回，真的可以和之前不一样了。
就在他心中这样想的时候，夏煜也继续开口。
他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有点动摇，也知道你可能还有点不信任我。”
“所以我能想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实际情况给你证明一下。”
“我们去赵家看看。”
“你想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做到。你没有救到的那些人，我也都可以帮你拯救。”
“给我一个机会，也算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咱们过去一趟，怎么样啊？”
毕竟是赵之言的本家。
也是他眼睁睁看着覆灭了那么多次的家族。
所以最终要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当然是赵之言说了算的。
夏煜给出这个意见之后，就安静的看着赵之言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复。
良久。
赵之言终于缓缓点头。
虽然他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但就像是夏煜说的。
给他自己一个机会。
说不定这一次……
他真的可以看到，他想要的那个结局了。
＊
赵家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算远，加上中途赶路的时间，不过是两三天过后，他们就已经抵达了那座看起来繁华一片的小城外围。
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赵家的规模会大到这种地步，倒也能算得上是在情理之中。
和赵之言那种复杂的情绪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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