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顶着这张三岁小孩的脸，说出这样不害臊的话，裴恒一时被她逗得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好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害怕？”
盈盈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毕竟霍医生条件很好啊，而且他们互相都喜欢对方……而且，我也很想他当我爸爸。”
裴恒问她：“那你是觉得我很差吗？”
差不差……盈盈捧住他的脸，认真地上下瞧了瞧。
平心而论，便宜爸爸这张脸绝对称得上是艺术馆的杰作，迷人的幽绿色瞳孔，俊美的外形，带点雌雄莫辨的极致美感，绝对称得上是大明星的水平。
如果说霍医生是硬朗帅气风格，那便宜爸爸就是精致花美男风格。
要真让她挑，她还真挑不出来了，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见她皱着眉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裴恒越发觉得可乐。
他伸手揽住小孩，将她拉得在腿上坐下来，同时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干净的白纸，不过一会得功夫，就给她折了只像模像样的青蛙。
青蛙在能量的驱使下，在她手心里蹦蹦跶跶。
趁着盈盈被新玩具吸引开注意力，裴恒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她折些其他玩意，一边说出了心里话：“其实，我不介意。”
“嗯？”盈盈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裴恒的表情很平静，看得出这些话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由心而发的：“我和他之间错失了七年，他对我一直有怨，有不信任，能和他有再携手的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就算他想另寻新欢，如果留不住的话，我不会阻拦……只要他，不舍弃我就好了。”
说到最后，他长长的睫毛轻轻覆落下来，显出几分落寞和萧索。
看到他这么自卑，这么患得患失，盈盈一时又有些懊恼起来。
她怪自己挑了个敏感的话题，惹得对方不快，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努力伸长胳膊，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拥抱。
感受到女儿给出的善意，裴恒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好了，我是成年人了，可以自我调解的。
不过，也多亏了你。”他看着盈盈，诚恳地说。
“多亏了我？为什么这么说？”盈盈显然有点不解。
裴恒道：“正是因为有你这个羁绊，他才会重新选择我。他的身份太特殊，近乎是无法触及的神明，我不敢贪求拥有他一辈子，但只要他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就会珍惜相处的每一刻。”
“好了。”他拍拍小家伙的屁股，道：“别在这里听大人的抱怨和唠叨了，放心去玩吧。”
他将手里刚折好的纸蝴蝶递给她，又送了她一柄新折好的长柄捕网。
蝴蝶一脱手就彻底能量化，闪烁着炫目的蓝色荧光，扑闪扑闪着大翅膀，往远处飞去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动态的东西吸引视线，盈盈一看蝴蝶跑了，当即拿起实体化的捕网，从裴恒身上一个跃起，稳稳落到海沙上，追逐而去了。
…………
褚颜和霍怀泽的这场交谈，确实持续了很久。
两人讨论了许多的问题，除了七区的一些日常部署，之后的计划，以及共抗尤格的问题。
霍怀泽的身份卡牌技能非常特殊，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他们获胜的概率。而且因为两人的私交，褚颜毫不怀疑他的立场。
看到远处海岸上闪烁的船灯，霍怀泽知道快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他问褚颜：“这场战斗之后，你还会回来吗？”
褚颜故作轻松地说道：“还不知道能不能赢呢，不过……就算我胜不了，我也不会让他们活。”
听他这意思，似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霍怀泽一想到这里，心情就变得无比沉重。
但临行之际，他也不可能灭自己威风，便只好笑着道：“我会尽全力帮你。”
“嗯，我相信你。”褚颜说。
他们没有再涉及感情一类的问题，对于一场未知的战斗来说，感情不过是个负累。
而且褚颜现在已经有夫有女，再勾勾搭搭，也不太好意思。
只是离开之前，他在霍医生手腕处留下了一个可隐藏的一头九足的怪物烙印。
这代表他以神明的身份认定了霍医生为他的信徒，这是一种特殊的联系，信徒可以向神明祈求，而神明永远会给予回应；信徒将永远向神明虔诚，献出真心。
…………
乘上霍医生为他们安排好的船，在没有进一步耽搁的情况下，三人踏上了回陆地的旅途。
盈盈吃了很多霍医生送给她的小甜点，又因玩累了，消耗了一些精力，上船后没多久，就开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褚颜侧躺在旁边，轻轻拍着她胸口，给她哼歌听。
裴恒确定好船的航向后，也回到了船舱内，静静看着这两人出神。
这应该是他们这辈子，最像一家三口的时候。
褚颜见他一个人傻站着，便拍拍身侧的褥子，唤他道：“过来。”
裴恒迈动长腿，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而褚颜也将手从盈盈身上抽回，转枕到他腿上，问：“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裴恒梳理着他的发丝，道：“只是感觉，我终于有一个家了。”
没了陆师父的特情局，不是他的家；将他当罪犯流放的前线，也不是他的家；只有在褚颜身边，他才感觉到了归宿。
第126章 特情局危机
“那就好好珍惜, 不许哭丧着脸。”褚颜打断他的思绪，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记得陆师父去世前, 他告诉过我, 阮星河那具骨架的由来……那是，你父亲的骨……”
“嗯。”裴恒点了点头。
在和褚颜互通有无后，他已经将这个关键点梳理清楚了。
这也能解释, 为什么陆师父会在明知阮星河身份有问题的情况下，还要去探查尤格的封印地, 或许他就是想看一看, 那具骨架是不是裴恒父亲的遗骨。
毕竟他和裴恒父亲生前就是最好的朋友，不忍心看好友死后被人如此糟践。
而且一旦他有证据证明阮星河身份有问题, 要想将他清除出队伍, 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惜阮星河在得知他怀疑的时候, 就已经对他起了杀心，才会在封印地里，借尤格的手除掉他。
想到陆师父的死，和褚颜遭受的陷害, 裴恒心中对阮星河的杀意, 又盛了几分。
“你上次杀得阮星河溃败而逃, 已经将你父亲的骨收回。”褚颜伸手摸摸他的脸，安抚道：“等一切结束以后，我们把你母亲的遗骨也收好，还有陆师父——如果能找到他下落的话, 将他们葬在一起。”
“好，听你的。父亲这段时间，一直与我相伴。”裴恒将他的手按在脸侧, 摩挲着他的掌心，道：“让他们几个至交好友在九泉之下作伴，他们想必也会很高兴的。”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其他可能？要是我输了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褚颜笑道。
“不怕。你赢了，我陪你天涯海角；你输了，我陪你一起死。”裴恒温柔又坚定地说。
褚颜被他眼里明亮的光晃得有片刻失神，他沉默片刻，感慨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仔仔细细端详着裴恒的脸庞，下了定论：“你现在，像个男人了。”
更成熟，也更坚定，不像从前一样会被人三言两语地挑拨，也分得清主次，会把自己放在第一顺位。
“嗯。”裴恒没有否认，甚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是个有家有室的男人了。”
“去你的。”褚颜推他一把，却又将他揽过来，细细密密地吻了一口。
两人颠簸的海船上，在晕黄的灯光下，在熟睡的孩子身旁，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分离和错误，能记得起来的快乐，实在屈指可数。
但到底是老夫老妻，亲着亲着，裴恒的手就滑入了他的衣服下摆，褚颜的手，也抱紧了裴恒的身体。
在长久的耳鬓厮磨过后，两人说着悄悄话，而裴恒也像哄孩子一样，将褚颜哄得沉入了梦乡。
眼看着一大一小——他在世间最重要的人都安然入睡了，裴恒支颐靠在床边，浅浅笑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关了门，走到海浪声阵阵的船头。
因为有褚颜坐镇，他的气息让海域里的怪物们都心有余悸，不敢擅自袭扰船只。
但嗜血和贪婪还是让它们在远处的夜雾中起起伏伏，观望着这片区域。
裴恒用食指划开空间通道，一个长长的鼻子很快便探了过来，正是他在边境结识的朋友，食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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