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灿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缓缓地点了点头,“发现这件事,其实是意外,我来到这个医院后,听说了这间医院可以治愈任何疾病,我就抱着很大的信心。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期待,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只是单纯的在病房里待着,家里人也一遍又一遍的和我说再等等…再等等,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就有好消息传来,说我可以做手术了。”
“什么时候?”
“大概四天前吧。”
“四天?”时修弋挑眉歪头看了眼走过来的秦泊升,“你是两天前才来的。”
秦泊升应声了一下。
“对,第一次要做手术的时候,和我换的人…咳咳……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说了太久的顾灿有些喘不上来气,扶着墙壁恢复着呼吸,大概过了半分钟才缓过来继续说道:“而告诉我这件事的,是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第208章
长得很像有三种可能性:
一就是字面意思, 长得很像;
二是双胞胎;
至于三,应该就是本人,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 导致现在的外貌和之前有差异。
对于一个失忆的人, 以上三种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去掉错误选项。
时修弋把带着自己照片的工牌拿出来递了过去,“看看是这个人吗?”
往前凑了凑,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顾灿看清了照片上的脸,随即点了点头, “对, 就是他, 所以你就是他吗?怪不得我觉得你那么的亲切,可你看起来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
“亲切?”时修弋轻笑了一声,“听你的描述, 我只是告诉了你真相而已, 至于不认识,很简单, 我失忆了。”
“失忆?是我的缘故吗?你说出了真相,所以被医院制裁了?毕竟按照正常情况, 医院的医生都是同流合污的。”顾灿睁大眼睛咬着下嘴唇, 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十有八九是我连累了你。”
时修弋抿唇倒是没说什么, 失忆的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起码现在已经有些线索了。
“为什么不想交换?”秦泊升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问话的顾灿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何,颇具压迫力的眼神让他对这个人有些怕,在张口的时候, 一呼一吸直接就呛到了,咳嗽了有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秦少爷气场真的是越来越强大了。”见状的时修弋在一旁调侃道。
秦泊升“啧”了一声,“不做亏心事。”
确认自己呼吸正常的顾灿听到这句话后,撇了撇嘴,最终没有反驳,而是回答了之前的问题,“我也不傻,清楚这是有违人伦的操作,不能为了我自己活命,就让别人死啊,这种事我做不到,良心会不安的。”
“没想到你的三观还挺正。”时修弋手指转着工牌评价道。
顾灿扬起下巴,得意的挑眉道:“那是,如果真的交换成功,得到了个新的健康的身体,那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活在自责之中,想着新的身体是以另一个人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十有八九最后还是会生病,更坏的情况……自杀,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时修弋:“之前要和你换的那个人,还在医院里?”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顾灿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而且你告诉我的那天,晚上就要进手术室了。”
“我是去病房找的你?”
“不是,是我在病房里被关了太久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偷偷的跑了出去,在外面遛弯时,你突然出现,告诉我了这件事,说完也不管我信不信匆匆就离开了。”
“这么相信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你穿着白大褂一幅医生的装扮,再加上我直觉认为你说的是真的,于是我就去找我爸妈求证了,以死威胁的那种,他们才告诉我真相。”
时修弋摸着下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般来说,就算被顾灿知道了这件事,手术仍旧可以进行,家里人只需要先安抚他,之后找个机会把他带进手术室麻醉后即可,醒来后,所有事已成定局。
特别是第一次失败后,又找了第二个人这件事足以证明这个想法一定是顾家人打算的,左右他们有钱,医院三大股东之一,想要做这件事,怎么都会成功。
从那个实习医生的话中,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说起来,你看到这次要交换的人是他后,有没有后悔逃走?”时修弋手指指着旁边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这个人的配件都是顶级的。”
闻言,顾灿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弱弱开口道:“实话实说吗?”
时修弋:“当然。”
“说不后悔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假如真的要换的话,良心那关一定过不去。”顾灿耸了下肩膀,“而且……他和你的关系还……”
“嗯?什么?”后面接近蚊子的声音只能勉强听清几个字,时修弋想要让他再说一遍,被摇摇头说“没什么”。
而猜测到后面那句话全部内容的秦泊升眼色沉了沉,联想到之前听到的那句话,可以十分确定,顾灿一定有什么东西隐瞒了,尽管刚才的测谎全是真话。
但这件事,秦泊升暂时不打算告诉时修弋,至少现在不可以,之后找机会再告诉他。
“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顾灿主动把话题扯开,“虽然看起来很安全的样子。”
时修弋清楚在这里躲着只是权宜之计,于是又转回到了之前他和秦泊升的那段对话,“你不想交换,就必须要回去。”
“为什么啊?”顾灿十分不解,“我真的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本来他们都打算迷晕我,把我直接送近手术室,但我有防备,在打之前被我换成了偷到的葡萄糖,后来装晕趁其不备才逃了出来,你竟然让我回去?是不是嫌弃我拖后腿了啊,我已经很努力了,之后一定不会再给你拖后腿,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说着说着人都要哭出来了,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似乎只要真的把他赶走,眼泪就会掉下来的样子。
“不是赶你走,也不是嫌弃你是拖油瓶。”时修弋耐着性子解释道:“你逃的了一时,能逃的了一世?只要这项技术存在,总有一天你都会接受灵魂交换,把你的灵魂换到另一个不相干人的身体里。”
顿时泄气的顾灿扁着嘴,他清楚说的没错,除非他死,不然他爸妈一定会想方设法实现灵魂交换这件事,“那…那怎么办啊?”
时修弋:“简单啊,就是刚才说的,你回去,当卧底,假意已经看开,清楚无论如何自己都逃不开,所以接受灵魂交换这件事,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前提条件?”顾灿眼神懵懂。
“嗯。”时修弋拽着身边人的胳膊,指着他说道:“和你的父母说‘必须要和他交换,不然你就自杀,如果没有和他交换最后交换成功的话,你也会自杀,就算你们看着我也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这…这真的可以吗?”顾灿眉毛连带着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还是没想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最后不还是会和他交换吗?”
“只要你‘不想交换’的意志够坚定,这件事就不会成功。”时修弋勾了勾嘴角,“至于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你也省去了东躲西藏,安全待在病房里即可,还是说……”
顾灿抬眼:“嗯?”
“你喜欢被走廊那些怪物追着跑?”时修弋松开了秦泊升,“如果是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才不喜欢。”顾灿连忙否认道,“我…我选择回去。”
“这还差不多。”时修弋满意的笑了下,“况且你这个小脆皮,多折腾两次,就算以后想换都换不了了。”
顾灿撇了撇嘴,“你这不还是在嫌弃我拖后腿,我只是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其实还好啦,以前看医生说我只要好好保持,起码能活到七十岁呢。”
“还挺久。”秦泊升评价道。
时修弋点了点头,“确实。”
“那个……”顾灿叉着腰瞪着两人,“我还在这里好吗?还说你们不是情侣,哼!骗子。”
“我们的确不是。”时修弋耸了下肩膀,“好了,你带手机没?”
“带了,但不想被我爸妈找到关机了。”顾灿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时修弋:“开机,记下他的号码,如果你觉得有什么怪异的事,给他的号码发消息。”
“啊?”顾灿不情愿的咬着下嘴唇,“为什么是他啊,你的不行吗?”
“我也想,但是我现在的状态没办法。”时修弋不想解释太多,主要还是太麻烦,“你只要联系他,就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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