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人逼死她的未婚夫,她的母亲以死相逼让她入公府,她的父亲只把她当做政治联姻的工具,她姓杨,但是整个杨家却逼着她去死。
她从李郎死的那天起,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丝毫期待,可是今天,却有一个无亲无故的人,为她多方考量,甚至愿意自损名声来帮她,并非她疑心重,只是她对这样的善意已经无所适从。
“能有什么原因,总归不能看着你空耗年华,再说了,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傅明梓笑着道,他的笑容一丝阴霾也无,仿佛春日最明朗的朝阳。
杨六小姐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她突然觉得京城这些人其实也真的眼瞎,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竟被人称为纨绔,也不知那些蝇营狗苟的伪君子,可还心安理得。
“我知道了。”杨六小姐许久终于道。
她也算是明白了傅明梓的意思,既然有了心爱之人,那么他必然也不愿自己占据他的正妻之位,因此这话,必然是真的,他着实没有必要骗自己,因为他只需拒了这门婚事,那么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可是他现在既然愿意替自己这样着想,那自己也没理由不识好歹。
“我答应你。”杨六小姐补充道,同时也忍不住联想,既然傅明梓有了心爱之人,却不敢与家里人说,那个人必然是极不妥当,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对,日后又会是怎样的下场,若是能成,若是不和她与李郎这般惨烈,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太好了。”傅明梓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虽然之前来时就有八成把握,但是到底也不敢真的放下心,如今杨六小姐应了,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具体的计划,尽在这封信里,你看完之后就烧掉。”傅明梓知道时间紧,也不敢真的在这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信,直接递给了杨六小姐。
杨六小姐深深看了他一眼,再一次被他的心思之细所震动,却也没有多言,接过信,直接塞进袖子里,便对着傅明梓福了福:“如此,小女告退,公子请自便。”
傅明梓微微颔首,目送杨六小姐离开。
等人走了,傅明梓一招手,原本在四处警戒的侍卫便都回到了傅明梓身边。
“你们可以走了,今日之事,烂在自己肚子,若是露出去一丝半点,你们知道我的手段的。”傅明梓沉着脸,面色冷漠。
刚刚他和杨六小姐说话声音很小,按理来说这些人是听不到的,但是傅明梓却也不得不威吓几句,免得出现什么岔子。
这些人也都是国公府里养大的死士,自然不会生出二心,俱都闷声应了。
傅明梓点了点头,再一摆手,这些人便都迅速的退开了。
这些人一走,傅明梓理了理自己的衣冠,面上又挂上了他以往风流不羁的笑容,折扇一打,又变成了那个名动京城的纨绔浪荡子,缓步开始在护国寺中游玩。
他想的挺好,既然来都来了,护国寺这边的风景也不错,趁机转转倒也不算亏,但是没想到,他才刚出了正殿,正想往后山去,他让先走一步的侍卫却去而复返,一脸的焦急:“五爷,出大事了。”
傅明梓心下一跳,能让这些侍卫如此焦急的,必然事关国公府,忍不住厉声道:“大少爷没中?”
侍卫一愣,神情有一刹那的呆滞,然后急忙摇头:“不是,大少爷中是中了,但是这次春闱,这次春闱有人状告舞弊,那些举子敲了登闻鼓!”
傅明梓听了前半句话,心中先是一喜,再听后半句,却并未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焦躁,反而有一种终于如此的释然,天知道他这几日一直为春闱的事情挂心,总想着这帮人会怎么斗,现在看起来,果真走了科场舞弊这条路。
要知道,科场舞弊可是大案,每次发生,那都是轻则官场震动,重则人头滚滚,也不这背后策划之人是谁,这次是真的将天都捅破了。
“回府。”傅明梓深色沉沉,再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
“是。”几个下人这个时候也都安静如鸡,再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傅明梓乘着马车一路回了傅家,其实在进了京之后,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同,原本热闹的朱雀大道此时看着有些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仿佛在议论什么,直到走到了靖国公府前的路上,这才正常了一点。
傅明梓进了国公府,就直接往老公爷书房去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老公爷和大哥必然在那儿。
果然不出傅明梓所料,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大哥的长随还有傅则琛的书童在外面候着。
“五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管家迎了上来:“之前老爷和大爷还命奴才找您,您快些进去吧。”
傅明梓皱着眉,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书房正堂,老公爷和傅明松正在说话,傅则琛低着头坐在最下手,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傅明梓突然轻笑一声,多少年没见过大侄子这幅样子了。
“回来了还不快进来!”老公爷第一个看向他:“站在门口怪笑什么。”
傅明梓急忙敛了笑容,进了书房:“父亲,大哥。”
“坐吧。”傅明松抬了抬手:“今儿的事儿你都听说了吗?”
傅明梓垂下了眼,用折扇敲了敲掌心:“当然听说了,大侄儿高中,自然是大大的喜事。”
“这个时候还胡闹!”老公爷气得不轻:“出了舞弊的消息,还算什么喜事!”
傅明梓嘴一抿,带出了一丝冷冽:“他们神仙斗法,总不能让旁的无辜人受连累吧,大侄儿十年苦读,终有了功名,陛下难道也要削掉不成?”
老公爷皱眉:“你什么意思?”
傅明梓嘴角微勾,终于又变成了之前轻浮的样子:“不是什么意思,总归与咱们无关,老爷大哥何必跟他们蹚浑水。”
老公爷皱着眉,看着十分不忿:“早知道就不该让则琛参加这次科举,我就知道肯定有事,但是却不想竟然闹得这么大,如今御门前已经聚了十几个举子了,物议沸腾,陛下必然会严办。”
“到底是怎么传出来舞弊呢?”傅明梓忍不住问。
老公爷看了傅则琛一眼,见他面上平静,这才道:“是因为一个狂生,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称自己这次必中会元,被有心人听去,然后就闹大了。”
“果真无耻。”傅明梓有些不屑的骂了一句,不过一句狂话,却不想竟然点燃了京城这个薪火堆,也只能算那个狂生倒霉了。
“也不止是这个。”傅则琛突然开了口:“有人还说,这次的主考官大人门下有人贩卖考题,我看着倒是像剑指主考。”
第26章 商议
无风不起浪, 傅则琛这样枯坐家中等消息的举子都知道了,只怕这个流言已经满京城传遍了。
傅明梓忍不住有些牙痛,看起来这幕后之人还真是恨这位主考官大人啊,这种诛心之语真的很致命。
“竟被人这样往死里整, 李丛文也是惨。”老公爷是武将, 说话自来没什么遮拦。
傅明松苦笑一声,也不敢和自己老爹说什么慎言, 只低声道:“我倒是和他说过几句话, 但是看着也不过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 没想到这次倒成了风暴中心。”
“书呆子。”老公爷嗤笑了一声:“若是李丛文真的是书呆子, 又怎会在群雄之中火中取栗得到主考官的位子,深藏不露罢了, 他的陆鼎的那点破事, 我稍微查了一下,这人看着莽撞, 却极有分寸,不然也不会在得罪了陆鼎这个老匹夫之后,活到现在了。”
“你查出来他和陆尚书之间的事情了?”傅明松倒是有些惊讶。
户部尚书陆鼎是德妃的父亲, 是二皇子燕王的亲外祖父,自来老谋深算睚眦必报,是如今朝中最不能得罪的人, 李丛文虽然和他是同乡, 但是却好像曾得罪过这个人, 傅明梓从周孝衍那儿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告诉了老公爷,没想到老公爷竟如此迅速的查出了问题。
“这有何难。”老公爷说起这个倒是有些嘚瑟:“陆鼎他能瞒得住别人,却是瞒不住我, 这种事不说破也就罢了,要是真的仔细去查,那些蛛丝马迹怎瞒得过我的眼睛,当年他的亲事,便是从李丛文手里抢过来的,因为这个,他们两人割袍断义,若非后来他生了个好女儿,如今也说不得他和李丛文谁上谁下。”
老公爷这话却是说的有些偏颇了,陆鼎这个人虽然有无数毛病,但是却也确然是个有能力的,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并非单单是养了个好女儿。
而傅明松听了这话微微皱眉:“陆大人比李大人年长十来岁,如今这个夫人也是继室,难道……”
老公爷冷笑一声:“就是你想的那样,陆鼎当年刚在翰林院升了官,老婆就死了,李丛文却也恰好在那一年考中了庶吉士,进了翰林院,某日恰巧陪未婚妻出门,却不想正好遇上陆鼎那个老匹夫,他看人家姑娘貌美年轻,便动了心思,那个姑娘的家人也是个贪恋权势的,竟也答应了陆鼎,毁了和李丛文的婚约,将女儿许配给陆鼎,后来那位继夫人入了陆家,听说过得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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