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谈算是不成文的惯例。
所以商队主人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话匣。
“说起来,法师大人您之前只在信川一代行走吧?”
“确实如此。”
“那边时常闹水患呢,总听说有人被洪水卷走,商队在那里也经常为了避雨头疼,不过飞騨就完全相反了。”
“喔?莫非这里很缺水?”
“呵呵呵,哪里只是缺水呀,七八年前还有一场大旱呢,整年没有下一场雨,地上的裂缝大到能塞个孩子进去。”
“真是辛苦,当时的民众一定十分艰难吧。”
“唉,没错没错,路上随处能见到饿死和渴死的尸体,我运粮食过来之后,都不忍心卖高价,当场奉送了一半给城主,所以如今进城才这般容易。”主人也叹了口气,“当时城主甚至……听说送了非常贵重的人身供奉给龙神呢。”
诅咒师和少年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那之后,可有下雨?”
“下了喔?当天就下了雨,而且这几年周围几座城雨水都不怎么样,但这里却一直风调雨顺,明明是土地最为贫瘠的地方呢,民众都说是因为城主有德,被神明庇护的缘故。”
人身供奉其实并不件罕见的事情,无论是乡下的小村,还是人口繁茂的城市,遭遇灾难的时候都只能无奈地向神明祈祷,虽然其实并没有那样的东西。
会回应他们的只有诅咒而已。
但是,能够行雨的咒灵,那就绝对不是小东西了。从主人的车驾上离开后,少年隔着绷带看向诅咒师,“你觉得会是什么呢?蛟,还是龙?”
“……是‘贵重的祭品’呢。”咒灵操使小声地嗤笑起来,“普通的流民或者孤儿是不会被这样称呼的……要么是城主的直系血亲,要么是极为靠近的旁系血脉。”
“虽然被摆上祭台的时候,血脉的贵贱其实毫无意义,不过,无论哪个时代,猴子们都一如既往的让人恶心啊。”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垂下的手掌很快被温热的肢体所圈握。
少年纤细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
虽然被绷带所遮盖,但五条悟的视线似乎透过了布料,夏油杰甚至能够隐约想象少年那双空色的眼瞳是如何笔直地望向自己的。
“我们约好了吧?”年幼的咒术师这样说道。
“哼。”诅咒师不大情愿地收起了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淡淡杀意。
“也别再生气了。”少年晃晃他的手,思考对方如此暴躁的原因大概是没吃到好的。“……你肚子饿吗?我去找点吃的?”
咒灵操使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刚用过早饭吗?”
五条悟只是冲他笑笑,“等我一下。”然后脚步轻巧地跑向路旁的荒野,车夫们早就对这位看似目不能视,实际上行动起来却比他们都更要灵敏的小公子十分熟悉,因此也没有为此大呼小叫,自顾自地整理车上的货物,等着向城镇出发的时刻。
没花多少时间就回来的少年,手上提着半只艰难挣扎的焦尸状咒灵,一脸得意地拿给诅咒师看,“我有努力放轻苍的力道喔?但它们实在太弱了……幸好数量比较多,只有这只还算完整啦,附近大概埋了不少吧。”
就算没取下绷带,夏油杰也能想象到五条那副眼睛亮亮地等待夸奖的表情。
他有点胃疼地捂住了脸。
“怎么了?狐狸你不吃吗?”
诅咒师知道少年确实没有一点恶意,甚至大概是在安慰他。
但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说起来,上次你吃诅咒动作实在太快了,我没看清楚,这次能让我仔细看看吗?……狐狸?”
现在夏油杰不仅胃疼,甚至还有点想打人。
与商队分别后,他们便投宿在城下小镇的旅店,等待城里传出召见的通知,街道意外地简陋,只有一条正式的大街,两旁开了些商铺,剩下的都是民家,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带着货物的行商和摊贩,还有些外出购物工作的镇民。远处半山上能看到闪闪发光的天守阁,是座建造得相当精美的山城。
“法师大人,阿悟。”阿菊啪塔啪塔地跑回他们暂住的屋子。
从小没出过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镇子的小姑娘,坐在旅店门口稀奇地看了整个下午,因为阿菊一直十分安静乖巧,并不怕她乱跑的夏油杰就干脆让她看个高兴,没让小姑娘闷在房间里。
“怎么了,阿菊?是肚子饿了吗?”诅咒师温和地摸摸她的头。
“外面,有人找法师大人。”由于隔着围巾的缘故,现在阿菊说话总是比较含糊,不过无论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都是五官敏锐的咒术师,所以对此也不算很在意。
咒灵操使了然地看向正歪在榻上吃糯米丸子的少年。
“啧。”五条咂咂舌,不情不愿地放下点心,拎起桌上的布条开始给自己缠绷带。
“阿菊,等下乖乖跟在阿悟身边,不要乱跑。”诅咒师这样叮嘱她。
“嗯。”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因为有熟人的介绍信的缘故,前来带他们进城的仆人态度很亲切,并没有对诅咒师一副带发修行的野僧模样发表什么意见,还对他们说了些面见贵人时需要注意的礼仪。
毕竟是没有名气的游僧,即便有人代为介绍,城主也不可能亲自面见他们,被引往一处偏堂的时候夏油杰并不觉得意外,只在仆人要带走他身后的两个孩子的时候表示了拒绝,声明五条和阿菊并不是服侍他的童子,而是他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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