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枚黑底银边的小圆徽章,在市丸银眼前晃了晃。
狐狸图案赫然其上,嘴角上翘,笑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咬人。
“输入灵压,就能启动观测视窗……理论上。”
他哼了一声,“但有个限制你也知道吧?使用者的灵压阈值至少要达队长等级以上,且仍需你本人的——「愿意」。”
他特意加重语气,语尾拉得长长的,像在嘲笑那难以量化的条件。
市丸银接过徽章,指尖碰触的瞬间,微微一震。
“啊啦~愿意啊……我好像还真是个难相处的家伙喔。”
“你是麻烦的观测机构单元,视觉权能范围大的离谱,搞得好像这整个世界都是你眼睛里的领地。”涅茧利冷笑。
“还有,每次要记录干涉资料都得靠你「偶然愿意」来配合,真是……让人不悦。 ”
市丸银笑了笑,没回话。
他当然知道涅茧利在抱怨什么。
是权能啊。
——灵王留下的「观测之眼」,必然是最高层级,无法被改变或超越。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枚徽章,那狐狸像是也在盯着他看,眯着眼,什么也没说。
涅茧利又转过身,拉出一串资料纸。
“来看看你的灵压波动记录吧——你最近这段时间,使用次数不够多,数据没法分析。麻烦多用一点好吗?你现在这状态根本没法判断极限在哪。”
语气像在骂研究器材又坏掉一样。
市丸银正打算打个哈哈带过,却忽然间——
他的手,自己动了。
伸出,抬起,毫无预警地滑过旁边那一道透明舱壁。
他没注意到那是什么,只是看见有一条微弱的、凌乱的因果线浮在半空,像垂死时断时续的心电图。
他又一次下意识地,像是在抚平什么头痛似的,用指尖理了它一下。
那一瞬,感应仪嗡地一声亮了起来。
“嗯,就是这个!”涅茧利眼睛一亮,冲上来盯着银的指尖与因果线交接点,“这波灵压回路刚刚超过了标准干涉阈值,回流轨迹也清晰得不合理——这才是我要的资料嘛!”
市丸银慢了半拍才回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他碰的是什么?
那条线,通往的对象——
他移开视线,扫向一旁与他近在咫尺的灵压舱,那里管线交缠如血管,浮着一具尚未完全解构的身体。
吉良伊鹤。
已非生还者,也非副队长,只是一具「重组中的尸体」。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具身体,涅茧利还在继续叨叨不停。
“还有一件事。”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翻出一张仪表记录,“你的灵压波动不规律,频率时高时低,有时像是被外力压制、再反弹回来的模式……这是你控制不好?还是你身体有什么异变?”
“控制……不好?”市丸银轻声重复了一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嘴角挂起那种淡得看不清的笑,“我当然知道要怎么控制吶。”
“那就练一下稳定态,天才也该练习不是吗?”涅茧利头也不抬地说,“这种被外力抚平后又过载的模式,对仪器很不友善,我可是会记仇的。”
市丸银笑的更深了,眼神却飘远了。
谁做得到外力达成稳定态?
他当然知道——
每次在他快撑不住或者又被强塞什么画面的时候,总会有一道灵压介入、强硬压制再安抚,就像……
……就像被谁拥抱住。
不容分说地抚平波动,像在示意所有权一样粗暴、却又温柔地修正。
只有一个人,做得出那种事。
市丸银的拳头微微收紧。
他低头看了眼那张刚被抚过的因果线,像是对自己下了什么决定。
“……稳定态啊~那我去「练习」一下好了。”
语气轻得像在说笑话,涅茧利也没当回事,继续埋首在资料堆里。
而市丸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转身,走出那间据说密不透风的房间。
狐狸徽章安静地躺在仪器架上,闪着冷光,仿佛也在旁观他们这场半强迫的合作。
——「出发」吧。
**
《无间》
此处本应静谧如坠深海,却因他的出现泛起涟漪。
“好久不见,我的银。”
语声自封印深处传出,平稳低柔,却如探针,试图捕捉来者的裂缝。
市丸银立于灵压交错的最深层,垂眼,声音听不出情绪:“啊啦~是技术开发局的任务啦,监测灵压波动……”
“任务?”蓝染惣右介轻笑,笑意未达眼底。
“那我该庆幸你还愿意亲自履行,还是该担心他们竟能差遣你?”
市丸银未答,只往前踏出几步。
蓝染惣右介语调缓慢地拉长,像是在牵引:“……银这副样子,看来过得并不怎么样。”
市丸银仍是笑,语气轻浮:“那不是因为累吗~死了以后忙得很,根本没时间管过的好不好吶。”
“你该更珍惜自己些。”语气微沉,蓝染惣右介的声线中透出压力,“至少在被别人弄坏之前,记得——你还是我的。”
又來了……
明明是最熟悉的声音却彷佛浸在水里听,既遥远又靠近。
市丸银眼角的弧度没变,仿佛仍在笑,却又像什么都没听见。
视线游移着,像风卷过水面,不带痕迹,却慢慢失了焦距。
恍惚来得太快。
他下意识抬手,试图触碰什么来稳定自身,却未预料那触碰的不是什么物品,而是——
嗡。
空气微震,灵压线编织的结构如神经突断,封印的网络在不经意间松开一节。
结果就是拘束椅上压制蓝染惣右介的灵压封结出现短暂裂隙。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
但市丸银仍未回神。
仿佛站在梦与现的边界,肩膀微颤,呼吸迟滞。
那是灵王强灌视角的后遗症,是长期观测压力下的精神消耗??再慢慢侵蚀着原有的一切。
一双手稳稳拥住他。
强硬却温稳,毫不容许挣脱。
“银这副模样,让我很不悦。”
声音近得几乎贴在耳后,低沉中藏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你是我的。不该被他人碰乱,不该让自己坏成这样。”
市丸银微微一震,像是从水底被拎出,却没有反抗,只是垂眼不语。
“若他们无法让你站稳——那我来。”
语毕,灵压于接触之处渗入,沉静而精确地修补着破损的结构。
那是早已设计好的「礼物」——重构灵魂断层、稳定干涉边界,并赋予他短暂的实体。
市丸银的气息在那一瞬稳了些,却不是因为好转,而是因为更清楚了:
他再次变得可见,並且……可触——但仅限于蓝染。
“啊啦……队长这次又动了什么?”
声音低如耳语,不是质问,更像是惊觉。
他看着自己微微收紧的手指,明明没有灵压流失,却真切地「触碰」了对方。
不再是投影,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实体。
蓝染惣右介未答,只松开手臂,静静凝视。
“别那么惊讶,我早该这么做了。你这样飘着——既不稳,也不好看。”
“……又是「轻轻一碰?」”
市丸银张开眼,神色终于浮现些许情绪,不是愤怒,也非羞辱,而是一种被看穿后的无力。
“还真像你啊,蓝染队长。”总喜欢这种强买强卖的做法。
“是你先坏的。”蓝染惣右介语气仍温柔,目光却像深水里潜藏的暗礁,“我只是修好而已。”
市丸银歪头看他,笑容慢慢扩开。
那标志性的戏谑笑容在实体化后显得格外真实——也更加讽刺。
“这样啊……所以是来帮我补钉的?不愧是队长,连死人都能修呐。”
“你不是死人。”语气轻柔得不像责备,更像是陈述,“你只是,还没完全回来。”
“喔呀~那现在这样,算不算回来了?”
市丸银举起手,翻掌,再按上心口,像是在确认什么,“不错嘛,还有灵压的手感……是怎么做到的?”
“是我在定义你,银。从一开始,都是由我定义的。”
蓝染惣右介语调平稳,却带着无法挣脱的拘束:“否则你觉得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无止尽观测、失焦、碎裂——终于散在那个不属于你的世界里。”
“听起来我可真是危险啊~要不是有你在,还不知道会漂去哪了呢,队长。”
“银知道你不是靠自己撑下来的。”
蓝染惣右介语气温缓,语义却锐利如刀:“是我让你还能这样说话。”
“嗯~队长要是这么说,那大概就是吧。毕竟这阵子,只要一安静下来,就会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银还不肯承认你需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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