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不会停留在原地的。
其实,就算她不把佐助抓起来,他也还是会去杀她的。
因为知道她是个世俗意义上、有点'糟糕'和'恶劣'的女孩子。
当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时,他从来没将这些放在心上过,甚至也会觉得这幅模样很可爱;可是当她真的拥有能撬动浮冰的力量时,那就不得不正视起她的一切来。
必须得杀掉她。
尽管一直在努力不惹她讨厌,但结果、到了最后,却还是做出自己都觉得很讨厌的事。
雪白的刀刃刺穿她的身躯之时,他望着她鲜红的眼瞳,在其中窥见自己也被映得血红淋漓的苍白面庞。
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宛如恶鬼般狰狞。
啊——
这样的他,可真是丑陋呀。
他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于是她溅到他脸颊上的温热红色液体、便化为了他的眼泪,顺着骨头的痕迹滑落。
望着她将欲合上的双眼,他生平第一次,在战斗中直面了「敌人」的武器。并非是瞧不上她的力量,只是因为想将这样重要的最终时刻牢记于心。
「请就这样死去吧。
从今往后,我会背负着宇智波最后的荣光,直至死去」
可她一向把写轮眼的力量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如果就这样闭上未曾使用过、也无人知晓的眼睛,恐怕就算是死了,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
她做到了。
重新睁开那双眼睛,成功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并且做到了一切他没能做到、止水也没能做到的事。
而今,以五代目火影的身份,站在他面前,将所受到的全部痛苦和屈辱,原原本本地还给了他。
——对不起。
即使知道这样说很虚伪。或许午夜梦回之际,她想起这几个字都会恶心的想吐,他也还是想对她这么说。
人死后,灵魂会前往何处呢?
他的意识陷入虚无的混沌之中,漫无目的随着海水漂流。也许此刻已有鱼鸟在啄食他的肉身,连带着灵魂也变得千疮百孔。
会见到止水吗?然后再等百年之后,会重新见到她吗?等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的存在......忘记了也好。
但要是没有忘记的话,他还是想正式地对她说声抱歉。
然而。
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很熟悉的声音。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音节就能迅速分辨出来,就算随着时间的变迁,喉腔产生变化,他也能很快认出来。因为曾经就设想过很多次,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样的呢?
反正不管怎么变,也肯定还是很讨厌他就是了。
这点,他倒是一点也没有预料错。
有双温热的手裹住他的脖颈。骨节分明,手心柔软,虎口带着层薄茧。暖意借着肌肤相触的地方传递给他。
听见了她的声音。
——有点烦躁。
“你好碍事。”
“对、没用了,我不需要你了.......不想复活?不是说了不能对我说谎吗少装了...闭嘴,不然等会儿就再杀了你。”
“你以为我想?简直平白浪费我的瞳力.......不准自杀,要是胆敢浪费我的瞳术,我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居然还没死吗?
.......她在和谁说话?
意识回笼之际,深入骨髓的寒冷感潮水般慢慢卷席全身,甚至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全被一种寒凉的麻木感所替代了。除了唤回意识的听觉、和脖颈上的温暖触觉尚且存在,其余的全都堕入深渊中——
嘴唇轻轻蠕动了下。
瞬间,她和他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如果此刻他能睁开双眼、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的话,那应该能看见她冰冷但又柔软的面庞转回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可即便无法睁开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冰冷、却也炽热的目光正投注在他身上。
“醒了?”
停留在脖颈的手,轻挑起他的下巴。
他被迫仰着头,然而连双眼也无法睁开,仅仅只是维持这样象征着'弱小一方'的动作而已。
被触碰到的地方,以她柔软的指腹为圆心,缓慢地开始往四周扩散。他迟钝的知觉才恢复少许,像漂流在冰川里的一叶小舟,摇曳摇曳、翻涌翻涌。
断断续续地传来痛感。
心口几乎被贯穿的钝痛,手足被钉住的刺痛。
被无法视物的黑暗包裹着。
只剩下她的声音:“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真是命硬啊......不过这样也好。”
她很少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你要是真就这么死了,我反而会感到困扰的。”
姑且可以把这话理解为「祝福」吧?
热量正缓慢从他身上流失。
或许是血,他想,他的伤口应该还在流血,等流尽后、皮囊便也会空瘪下去吧。
“变成哑巴了?”
柔软的指腹掐住他嘴唇两端,用力合拢。
他的嘴唇因这样的力道而不受控制地张开,被迫向她展露出干涩又湿润的口腔、还有猩红的舌尖。血腥味顺着心口一路上涌,沉重的铁锈味缓缓弥漫开来。
“我没封住你的声音,说话。”
头仰起的角度愈发高了,她似乎站了起来,掐着他的脸颊也愈发地往上拉拽。
单薄的身躯跟着她的动作而倾倒,头颅几乎呈九十度弯折着,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要就此折断他的脖颈,若是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他也不会对此感到意外的。
他嘴唇轻轻嗡动,尝试从被凝血封堵的喉管中挤出只言片语。然而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此刻的他来说也艰难无比。
“.......嗯、”
像第一次学会说会的稚童般,只会说几个简单的音节,只会模仿着他人的话语、他人的名字,笨拙地说:
“阿、宵。”
下一瞬,掐在脸颊两边的指节松开。他的身躯也要因这样力道的消失而跟着坠落下去,然而头皮蓦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又拽住他了。
从小时候开始,就很喜欢拽他的头发。优秀的忍者,不应该留有破绽,做任务时也该不留下任何痕迹,毛发也是如此。
于是留着长发,在她眼里,便成了一种「破绽」。
拽下的头发也要收集起来。
或许是等着某天得到一个用于诅咒的忍术,就会把他的头发扔进咕噜咕噜冒烟的坩埚里,巫女般地诅咒他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知觉很迟缓,迟缓到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神经感知系统是不是已经坏掉了。然而她施加在他身上的重压,又提醒他还依旧存在。
还依旧活着。
是掌心和脸颊触碰的声音。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颊上,他虚弱的身躯被这力道带着,近乎如纸片般脆弱,马上就要轻飘飘的坠落。然而她一直拽着他发顶,强行让他抬起头来。
“不是说了,要叫火影大人吗?”
“看起来,你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我——”
她轻柔的声音、冰冷的话语,以火之国木叶隐村五代目火影的身份,正冷漠地宣判着他的罪行:“真是个不合格的木叶忍者啊,鼬。”
不合格啊.......
那应该怎么样,才能做到[合格]呢?
“本来,我是想就这样杀了你的。”
她细声细气地说道:“可这样、对你未免也太轻松了吧?主动来找我赴死,我难道就要真要如你所愿,赐予你想要的「安息」吗? ”
“少做美梦了。”
她弯下身躯,倾身凑近到他脸前:“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把佐助杀掉呢?你很想他活下来吧?要是我杀了佐助,你会怎么样?”
长久宁静的沉默。
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死了,才这么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阿宵弯下腰,凑得更近。掉落在他苍白消瘦面庞的头发有微弱摆动,发梢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良久,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会的。”
他说的很慢、也很吃力。
“你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忍者了,你不会这么做的。”
阿宵轻蔑地笑了起来,难得没有否认他的话。
“或许吧。也或许是、我觉得那样做太无趣了——”
她脸上浮现出饱含恶意的笑意,可惜他的视觉被封印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但没关系。
能听见就好了。
“不久后,我将召开五影会谈。届时,我会一一杀死不服从我的声音,要是这样重要的场合、你却缺席了,可是会让我觉得很可惜的。”
“不过,你好像生病了呀,鼬。”
她的声音又蓦地变得轻缓起来,貌似温柔地捧起他的脸颊:“答应我,别在这之前死掉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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