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没有再说下去，很顺手地把厄苏拉捎回了伤号身边。
他看着厄苏拉抬手摸了摸马特的额头。
……不对。
巴里第一次反驳了厄苏拉，不过是在心里。
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秒，还没碰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很确定了。
*
地狱厨房在春雨中沉睡。
新装修不久的顶楼公寓里，厄苏拉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继续趴在地毯上看书。
专业课教材书。
天杀的芬奇教授，整本书都是考试重点是什么意思?
眼见厄苏拉已经神智不清，系统很心疼：“别学了，您回家休息吧。”
她跟达米安报备过，今天暂时住在马特的公寓里。她之前赔偿的那一间。
厄苏拉揉了揉脸，忿忿地抱怨：“纽约到处都是星际人贩子，偷我的人都偷到家里来了。我怎么放心?”
哥谭之前也发现了一个球外势力支持的暗市，但是还不用警察和义警们动手，企鹅人就把那边铲平了。不过就算这样，在市长候选人的民调中，他的支持度仍然远远低于蝙蝠熊。
纽约的外来势力鱼龙混杂，情况很复杂。如果白宫继续限制复联的行动自由，她这个地球首富将支持神奇女侠竞选下一任美国总统。
厄苏拉：“谜语人进度怎么样?灭霸想干什么?”
系统看了眼后台：“他的进度是即将清空义乌宇宙城的蝙蝠侠周边。需要我警告他吗?”
厄苏拉：“……算了，人之常情。而且他每次都会在DDL之前完成任务。”
因为她的DDL是真的Dead Line。
厄苏拉继续预习课本，翻来覆去地看，发现字里行间只有一个词：睡觉。
厄苏拉：“……”
不管了，妈祖保佑，她肯定不会挂科。
打扰她睡觉的通通斩立决。
*
马特觉得自己被困在一层又一层的梦境里。
可是马特不能醒来。
保护地狱厨房的人是他的责任。
他答应了珍妮要找回她的女儿，所以他主动接触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层层追查，以身入局。
其实也成功了，他成功救下了琼，不过自己被困住了。
困在了孤零零的祭坛中。
他信仰的上帝不发一言，神父不肯听取他的忏悔，那些他没能救下的人都在怪罪他。
无尽的深渊里，氧气都被抽走，血红的眼睛在凝视他。
就像往常那样，他安静地忍耐着疼痛。
可是，疼痛这次似乎拒绝成为他忏悔的工具。
琥珀色的光芒穿破了黑暗，马特缓缓睁开眼睛。
他茫然地感受着四周。
鸟鸣、呼吸、脚步、春风、车流，他在熟悉的人间。
他意识到，他不是陷进了无法挣脱的泥潭里，而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缠着他手掌的不是红色的绳索，而是白色的绷带。
落在他手心里的也不是染血的刀尖，而是微微卷曲的发梢。
马特：“……”
厄苏拉就趴在他床边。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听见的并不是炮弹的轰鸣。
而是厄苏拉猛烈的心跳。
他一动不动，胸膛起伏着。
全身的力气都在克制着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的东西。
半晌后，他才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厄苏拉的鼻尖。
春风吹开窗帘，晨光奔涌进来。
她皱了皱眉，按住偷袭自己鼻子的手，抓在手心里，镇压在脸下。
然后在暖烘烘的阳光下，继续自己的梦境。
*
工作狂是不会因为区区致命伤就乖乖休假的。
被迫居家休息三天后，马特终于得到了出门的机会。
“天呐，看看是谁光临，神秘的医生批准你出门了——不好意思，怎么没人通知我今天是带宠物上班日?”
律师事务所里，弗吉怪异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以及正在啃他皮鞋的棕色小狗。
马特介绍：“这是我的导盲犬。”
弗吉看着他：“你是说这只比格犬。”
马特微笑着点头，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皮鞋上已经全是小狗的口水。
弗吉继续说：“一只安装了电子义眼的比格犬。”
马特义正言辞：“你对残障狗有什么意见?这是他保护家人留下的英雄勋章。”
比格犬抬头挺胸，发出一声骄傲的“汪”。
弗吉很为难：“哥们，比格犬做导盲犬，你马上荣登纽约头条。”
弗吉没招了，凯伦上场：“所以这是韦恩家的小狗吗?”
马特秒答：“是的。”
凯伦和弗吉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马特蹲在那里陪狗玩了半天，抬起头，闷闷地问：“然后呢?”
另外两人继续装聋作哑。
马特：“……”
马特开始假装呼吸困难。
弗吉看不下去了：“那韦恩家的小狗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马特理了理衣领，尽量谦虚地回答问题：“厄苏拉全家都有事，需要找人寄养小狗。她说我是她的自己人。”
弗吉同情地看着他：“全哥谭都是她的自己人，马特。这条狗能被哥谭人封为狗皇帝。”
哥谭人的排外简直可以申遗。他们自己可以批评韦恩小姐，但是外地人不可以说她不好，甚至不能批评她挑染头发的品味。
不过，他一个时尚门外汉也觉得厄苏拉的审美毫无问题。看看她给马特挑的那些衣服，简直太有品了。
马特没有多解释，安然接受：“我是她的纽约自己人。”
凯伦无情打击：“纽约人也很喜欢厄苏拉。或者说，整个东海岸的民众都很喜欢她。”
真是奇迹。在这绝对不算公正的世界里，善意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韦恩家的比格犬的家教显然很好。他不打扰他们工作，也不乱叫乱跑，警惕地在附近巡逻，还会定时来到马特的脚边闻闻他。
弗吉笑着摇头：“仍然不懂厄苏拉为什么觉得你需要保护，她明明清楚你的实力怎么样。”
马特没回答。
弗吉看着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柔软，作为律师时的棱角都被磨平，弯下腰去摸小狗脑袋。
他很认真地问：“你说厄苏拉今天会来接你吗?”
弗吉：“……马特，我们在讨论案子，你也想金并得到应有的惩罚吧?白宫可是为他聘请了有着不败战绩的顶尖律师。”
小狗似乎不喜欢“金并”这个词，立刻竖起尾巴，发出低吼，撒腿就跑。
马特直起身子，平静地回答：“当然。”
凯伦端来一碟子小蛋糕：“厄苏拉怎么跟你说的?”
马特微笑着回答：“她要金并死。”
弗吉竖起大拇指：“很乐观。如果我们失败了，她不会撤销投资吧?”
马特微微挑眉：“你有点信心，我们根本就不会失败。”
他准备拿一块蛋糕，但是被凯伦无情制止。
凯伦铁面无私：“厄苏拉说你最近需要戒糖。”
马特只能无奈地举手投降。
弗吉哼笑两声：“当然可以戒咯，这小子现在又不需要摄入甜品分泌多巴胺。韦恩小姐的纽约自己人，说说你要怎么让金并死。”
纽约州没有死刑，现在都还想保他的人一大堆。
马特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袖口和衣领，飞快地说：“让他面临联邦重罪的指控就行。纽约州不能让他死，联邦可以。”
弗吉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吗?韦恩家的律师给你画大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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