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蒂尼张了张嘴，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很奇怪，尤拉米尔从小到大的假期就从来没有跟马尔蒂尼分开过，哪一次度假不是马尔蒂尼带着他的？尽管尤拉米尔比起出门玩更喜欢在屋里呆着，但他们……他们总是在一起的啊。
没有什么比这个瞬间更让马尔蒂尼意识到，尤拉米尔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去客场比赛的时候都要跟着自己、格外粘人的小家伙了。
或许在未来不久，他会有自己的家庭、恋人，再过个几年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小的时候嚷嚷着“你不准丢下我”的臭小鬼，这次反而是提前转头离开的那个。
科斯塔库塔的话忽然又钻进了他的耳朵。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再找个人谈恋爱？上次是尤尼年纪还小，现在呢？他都已经成年了，你们都不住一起了。”老比利忧心忡忡，“你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吧？”
那个时候，离家出走被找到的尤拉米尔在他气急败坏的责骂声中倔强的抿着嘴，冷冷的对他说，“我只是想要回家而已。”
“保罗？”尤拉米尔疑惑的开口，“你想什么呢？”
马尔蒂尼恍然回过神来，无奈的摇头，“那你们俩个可要玩得开心点……下个赛季的新合约都谈好了吗？”
尤拉米尔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社交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这种什么都要参与的心态或许真的要改变了。
马尔蒂尼忽视了心底那点越来越大的、令他无比痛苦难受的感觉。
──或许比利是对的。
第180章
“尤尼？”卡卡兴奋地在别墅里把一切都整理好之后, 尤拉米尔就已经拎着一个行李站在别墅门口了，后者有些好奇的望着这栋别墅，虽然没来过, 但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把行李随便的扔到了门口, “砰！”的一声关上门之后就晃了进来, 一边左顾右盼, 一边开口, “这就是你新买的别墅？”
卡卡从AC米兰拿的薪水跟奖金，以及他的代言费, 足够他买下很多这样的度假别墅了，不过卡卡从来就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
以前尤拉米尔跟卡卡关系很好的时候, 他们还曾经谈论过这件事，卡卡认为尽管踢球是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可以给他带来名利, 但相对的，他也不能沉浸在这种奢靡的氛围之中。
况且卡卡还要给教会捐钱呢。
“我还以为你的半数家产都送给上帝了呢。”尤拉米尔扫了他一眼，尽管他并没有想要卡卡改换宗教信仰的想法，但面对笃信上帝的卡卡，他总是忍不住刺他几句。
卡卡无奈极了, 尽管他已经违背了很多规定──包括但不限于跟同性谈恋爱、婚前失贞等等──但天父依旧是将他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的寄托之一，尽管尤拉米尔从来就不信这套, 他辛辣的吐槽, “比起感谢天父, 你还不如感谢那家医院的医生护士。”
他当然也有感谢医生护士！
宗教上的事情怎么样都说不通了，尤拉米尔看他就像是看未开化的人，而即便是卡卡也觉得尤拉米尔在这种事情上面太过笃定了。
──有的人是见过神迹的。
尤拉米尔没有纠缠在卡卡到底给教会送了多少钱这件事情上, 反正他们两个谈恋爱都是谁先把卡拿出来谁就付钱，无论是哪个人都不缺那三瓜俩枣，尤拉米尔挣的钱还比卡卡多呢，他才不会觊觎那点小家产。
也就卡卡那个讨人嫌的爸爸，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害他儿子……或者确切的说，是害他无法继续掌控自己乖巧听话的儿子。
“这别墅看上去还挺不错的。”粗略的看了两眼之后，尤拉米尔大咧咧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保罗在迈阿密的那栋别墅比这个更大一点，他老是喜欢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说到这里，卡卡就有点心虚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是尤拉米尔从住进马尔蒂尼家开始，第一次没有跟马尔蒂尼一起度假。
以前尤拉米尔还在米兰的时候，科斯塔库塔总是会提起尤尼小时候的样子，重点讲述小时候粘人的尤拉米尔有多么可爱，比起现在这个臭脾气小鬼简直可爱翻了二十倍。
说得卡卡都有点嫉妒了，他也想看小时候很可爱的尤拉米尔，可马上尤拉米尔就翻着白眼反驳科斯塔库塔，问他是不是没睡醒做白日梦，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说真的，观察了现在的相处模式之后，所有人都比较相信尤拉米尔的话。
他这个烂脾气肯定是小时候、不！出生的时候就这样了吧！他是不是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就拽着医生的医师袍大喊大叫！
卡卡知道，他其实应该邀请马尔蒂尼一起的，可光是想到两个人好不容易出现的独处时光，被另一个跟尤拉米尔十分亲近的人横插一脚，就算那个人是马尔蒂尼，卡卡也依旧无法止住自己妒忌的想法。
他不应该这样的。
有的时候卡卡会想，堕入地狱是不是人类陷入爱情之后的最终归宿，否则……否则怎么可能有人在爱情里不贪婪、不享欲、不愤怒、不嫉妒？
夏歇期才刚开始，但很快就会结束，尤拉米尔又要回到阴雨绵绵的英格兰，那是个连冬歇期都没有的恐怖地方……两个人分别之后，他下次见到尤拉米尔又是什么时候呢？欧冠小组赛？欧冠淘汰赛？欧冠决赛？
只要一到比赛，尤拉米尔眼里就没有他、没有任何米兰球员的存在，尽管他在赛场上那么认真，满心满眼似乎都是要将他们双杀的恨意。
可卡卡知道那恨意针对的不是任何人，至少不是他们这些曾经的米兰队友。
而是俱乐部。
那曾经收获孩子满腔爱意，却视若无物，最终将一切亲自推走的红黑军团。
事情怎么就会变到这种地步呢？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明明只是……明明只是一个租借到其他球队进行两年锻炼的指示。
但尤拉米尔走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
卡卡永远都不可能像是从前那样，跟他在赛场上亲昵拥抱、细雨低喃，他们永远都不会再相拥庆祝，马尔蒂尼、内斯塔跟皮尔洛、加图索他们有国家队，但卡卡有什么呢？
灿金色的记忆逐渐风化，他什么都没有，所以……所以至少现在，卡卡只能希望马尔蒂尼原谅自己的自私。
马尔蒂尼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记忆跟时间了。
与天天傻笑、看上去就像是个天生快乐巴西人的外表不同，卡卡的内心向来敏感悲观，他不知道自己跟尤拉米尔可以呆在一起多久，两个分属不同联赛的职业球员，一年可能都见不上几次。
这是他能珍惜的短暂时光，卡卡不希望任何人来破坏。
“保罗假期跟谁去玩？”尽管对于自己的自私有点、不，十分愧疚，但卡卡还是不经意的问道，“比利吗？”
“不知道，可能是吧。”尤拉米尔也正在奇怪呢，按理来说马尔蒂尼出去玩是会跟自己说的，难道是因为他提前答应了卡卡，所以马尔蒂尼在生气？
想到这种可能，尤拉米尔就思考着是不是要给马尔蒂尼打个电话，他向来是想到就做，行动力极佳的人，因此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掏出手机就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没两声，那头的马尔蒂尼就接了起来，跟以往完全没有区别，喵喵叫的声音温柔的很，“尤尼？你已经到洛杉矶了是吗？”
“对啊，我刚到。”想想也是，马尔蒂尼生自己气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出现？他把米兰愉快三杀，马尔蒂尼不也还是乖乖领着他回家，“保罗，你跟比利偷偷去哪里玩？”
“怎么就是我们两个偷偷去玩了？”马尔蒂尼无奈的问，那种莫名其妙被抛下的感觉只有当下显得很重要，马尔蒂尼又不是小孩子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多的是，成年人学会自我调节也是一种必修课，“难道不是你跟里奇不带大家一起玩吗？”
尤拉米尔的手机开着扬声器，一旁的卡卡听见之后心虚的要死，但硬生生憋住了没开口，尽管卡卡脾气好又心地善良，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开口了就肯定得邀请马尔蒂尼几个人过来玩了……一起玩是没什么关系，但是送给尤拉米尔的生日礼物，他只想要两个人去。
──私心。
这个东西对于卡卡来说总是显得很少见，上帝之子虽然日常喜欢恶作剧整人，但实际上性格很好，无论是在绿茵场还是私生活中，都是一个能被称为圣子般无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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