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一会就出来了，papa保证。”卡卡试图跟露娜讲道理，“你不是一直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想出门吗，怎么出了门还不愿意呢。”
莉亚心想，让你出门给你绑起来放婴儿车里，你也不愿意。但她没有开口解救男朋友，而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一人一猫僵持，还特意带着他们往后退了两步，省得挡住其他人进门，也避免真被当成虐待动物报了警。
她可不想遇到同事出警，这还是在她们警署辖区。
“就一会儿！”卡卡伸出一根手指，露娜好像被说服了，也伸出拳头，就在卡卡以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的时候，露娜咣咣给了他两拳，优雅地收回拳头舔舔爪子。
眼见不远处的保安也开始探头探脑，跟同伴交谈了几句，手里拿着对讲机就要往这边走，卡卡再也忍不住了，语速飞快，跟露娜好声好气商量：“如果你安安静静在里面坐着，papa回去给你拆一个猫罐头吃。”他顿了顿，咬咬牙说，“让你跟妈妈睡在一边。”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莉亚震惊，平常卡卡严格管控她俩吃零食的时间和数量，尤其是对于逐渐发展成小型卡车的露娜，罐头和猫条都定时定量，从不会被她可怜的喵喵声打败，只会动动嘴“真可怜”、“怎么啦”，声音倒是夹得很，但从不付诸行动。
现在报应来了。
露娜也像是听懂了卡卡的话，犹豫的时候身体不自觉放软，被他揉了两下瞬间化成一滩小猫饼，安安静静放在婴儿车里。
卡卡松了口气，冲走过来的保安露出尴尬的笑，推着车往超市里面走。
今天的人真不算多，莉亚嫌戴着帽子头闷，就给卡卡戴在头上，自己推着婴儿车往前跑，直奔零食区。
“我们先去买鸡蛋，还要买些调味料……”
卡卡好不容易安抚好露娜，给她塞了根猫条舔着玩，自己低头看购物清单规划路线，再抬头，连猫带女朋友，再一次消失在眼前，不远处就留下一个冲刺的背影。
额角血管突突直跳，他安慰自己，没事，只是女朋友跑了而已。下次出门一定买根儿童防丢绳给她俩一人一条挂上！
他大步向前，三步并作两步，发挥出了在场上带球突袭禁区的速度，晃过防守的路人，直奔球门，大手一挥，牢牢抓住利亚的后领止住她的脚步。
“再乱跑吃一周西兰花。”
“噢……”
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罗莎莉亚垂头丧气跟在卡卡身边，眼睁睁看着零食区越来越远。她不是不想跑，而是手被卡卡的无情铁手紧紧拽住，他五指微张，严丝合缝的扣进莉亚的指缝间。
买了些花椰菜和胡萝卜，两位肉食动物一拍即合直奔冷藏区，她俩都不会处理新鲜的肉，还要腌制，不如直接买现成的冷藏品，直接下锅煎好了。
“买嫩牛肉的？”卡卡拿起两盒不同的肉饼犹豫不决，“还是买香肠的？”
“都买。”
莉亚接过肉饼放到露娜婴儿车的下方的置物区，她发现卡卡有些选择恐惧症，因为他又拿起了另外两盒汉堡胚，
“买全麦的还是买黄油呢？”
“……”莉亚无语扶额，果断推着婴儿车跑路，丢下他自己纠结，“我去前面买酸奶，你选好了去找我。”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只嗯嗯两声又陷入盒子的配料表中。
“脱脂，脱脂。”
脱脂酸奶被放在了货架高层，好在莉亚个子高，一抬手就能拿下来。她把酸奶放进露娜的小车，准备回去找卡卡的时候，旁边突然来了个女生，个子不高，但皮肤很细腻，是个亚洲人。她正踮起脚试图拿货架上层的酸奶，好不容易碰到了，她松了口气，勾着就往外拿。
但是那酸奶太重，超乎了她的预料，眨眼间就脱手，直冲着她身上就砸下来，女生下意识闭眼。
“小心！”
莉亚本来还在欣赏女生的衣服，想等她拿完了问问是在哪里买的，没想到就看到这样一幕，吓得她赶紧上前，双手托住酸奶瓶，防止砸到人。
“给。”她等女孩放松下来，才把酸奶放进她的推车里，“这里的摆放不太合理，你可以投诉他们。”
女孩眨眨眼，茫然地回答：“啊？”
语言不通，莉亚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见她还是半知半解，干脆转用英语。
“你是哪里人？”
听她开始说英语，女孩松了口气，也开始用英语交流。
原来她是中国人，刚刚公费留学来意大利，意大利语还停留在书面，稍微复杂一点的对话在她听起来堪比考试听力，更别说罗莎莉亚这样快的语速。但从小到大学习英语，让她在意大利沟通起来也不会很麻烦，总有些人是会英语的。
“这是脱脂酸奶，”莉亚指指瓶身上的意大利语，“如果你爱喝全脂可以选那个牌子，口感更好。”
“谢谢你！”女孩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意大利语太难了，我总是听不懂别人说什么。”
“你可以先从手势开始，”莉亚摆出小鸡手，“学会这个，你就学会了一般意大利语。”
女孩被逗得哈哈大笑，轻轻踮起脚又放下，犹豫地看了看她又收回眼神，“你……”
话刚说出口，就被匆匆赶过来的人打断。
“原来你在这儿。”
说话的是卡卡，他终于在冷柜前纠结完了，决定两盒都买，转过身就要放进推车里，结果发现莉亚再一次不见了。他挠挠头回想了一下，好像刚刚她说了些什么，但自己太专注于看配料表，话从左耳进去瞬间又从右耳出去了，一点没在脑海里留下痕迹。
没办法，他不敢说自己刚刚没听她说话，只能一个货架一个货架找。好在他很聪明，记得购物清单上要买酸奶，指示标显示奶制品区域离得很近，莉亚应该是往这边来了，赶紧带着肉饼往这边赶，生怕她再快一步离开了。
“酸奶买好了吗？”卡卡看她身边还有人，以为是认识的人，也点点头打招呼，“你好。”
“次奥！啊不是，ciao！”女孩一回头，被帽子下的脸一惊，母语脱口而出，“你是卡卡吗？！”
她下意识捂住嘴，怕自己声音太大叫来更多的人，但也忘了给自己松开点留下呼吸的空间，脸瞬间红成一片。
卡卡疑惑的看了眼莉亚，得到她的摇头后，礼貌回复：“对，我是卡卡。”
“我是罗森内里！因为你我才选择来意大利的学校，”女孩有些激动，但声音小小的，很克制，“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我还打算比圣西罗看你比赛呢。”
“谢谢你，欢迎来到米兰。”卡卡也没想到逛超市会碰上球迷，还是外国球迷，他一边惊讶于自己的名气居然也传到了亚洲，一边又有些感动。当然他现在不会知道，十年后，他在中国会更有名气，只不过是在电视广告上……
球员和球迷友好互动，莉亚站在一旁笑得神秘，也不知道女孩有没有发现，她突然像是熟练掌握了意大利语，说话流利地如同本地人，还搭配了灵活地手势，一点也不像刚刚磕磕绊绊，只能说英语的样子。
不光如此，莉亚还眼睁睁看她从包里掏出了卡卡的海报，甚至球衣，就在她那个小小的包里！她不自觉看了好几眼，想观察女孩到底是怎么收纳的，怎么像个伸缩空间一样。
察觉到她的眼神，女孩骄傲的挺胸，“我妈妈教我的，值钱的东西要放在身边，我还特意把钱分开放了。”很明显，她也对意大利的治安情况有些了解，但不多。
“你最好把包背在身前，或者下次出门不要带包了。”莉亚提醒她，“有人靠近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包。要是有好几个人故意撞你，就大喊，巡警会过来帮忙。”
“签好了，给你。”
女孩兴奋接过海报，帅气的男人身穿米兰红黑球衣，脚踩足球，后面的旷阔的绿茵场，他就是这里的王子。他的名字就签在一旁空地上，没有遮挡脸，再往下还有字，她以为是给自己的祝福，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了两个大字——
长长。
女孩眼前一黑，颤抖的手指着那两个大字，问笑得骄傲的卡卡：“这，这是什么？”
“不对吗？”卡卡伸手想挠头，忘了头上还戴着帽子，只能尴尬的挠挠帽子，“俱乐部官网中国粉丝留言是这么写的啊，我还特意比着记在本子上，练习了好几次。”
这么用心，女孩咽下嘴里纠正的话，心一狠闭眼点头，“对，没错，就是这么写。”
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都可以溺爱。
卡卡签完名，女孩又掏出手机，是黑莓的直板款，她犹豫的看向莉亚，说话也恢复到磕磕绊绊的状态：“可以拍个照吗？”
“当然可以。”
成为著名球星的女朋友后，罗莎莉亚早就做好准备，在约会时候被球迷发现，甚至被记者跟踪追车，现在只是帮助球迷合照，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接过手机，准备找一个好看的角度，幸好卡卡今早起床刮了胡子，又戴上帽子把凌乱的头发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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