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里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但他们始终没有成功过。
“塞缪尔, 对吧？”
她转过头重新走向水吧台，她抿了一口正在渐渐变冷的咖啡, 苦涩的味道在她口腔里晕开。
绿色眼睛里的情绪变得晦暗。
“我不知道平行世界的蝙蝠侠和你聊了什么, 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打算做什么，但这是我们世界的事。”
他们世界已经够乱了，再来一个平行世界插手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她不认为塞缪尔他们能结束一切。
猫女对塞缪尔招了招手, 示意塞缪尔拿走自己的那杯咖啡。
“父亲并不打算插手你们世界的事。”塞缪尔说。
准确来说，是布鲁斯过于冷静, 冷静到他清楚Batman不会让他插手这个世界的事, 冷静到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帮到太多。
这就是布鲁斯始终游离之外的原因。
“来找你只是我的个人想法而已。”
他特意背着布鲁斯跑来找了猫女。
塞缪尔走向水吧台, 伸手接过猫女递来的咖啡, “不邀请我坐下吗？”
“随便坐。”
靠在冰箱上的猫女耸了耸肩, 她并不在意什么条条框框, “只要别将咖啡倒在地毯上就行。”
说话时猫女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已经超过她原本的计划时间了。
这一刻她说不上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庆幸，还是怅然若失。
她看向坐在哪里的塞缪尔，“你准备怎么做？”
既然今天没有办法继续她的计划，那就抽空哄一下隔壁小孩好了。
至少在他们之间对话正式开始之前, 猫女是这样想的。
“既然你已经有了计划, 比起半夜将我拦下来，你不应该去找Batman聊聊吗？”
直到现在猫女都不知道，塞缪尔将她拦下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聊聊怎么推翻超人的统治？
别开玩笑了, 就像她说的一样，这种事情应该去找Batman聊，而不是她。
“原因很简单。”
塞缪尔深深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猫女，“蝙蝠侠不会同意我的计划，不管是哪一个。”
但是曾经身为罪犯的猫女就好说服的多。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再结合他调查出来的资料，以及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塞缪尔得出来了结论，他父亲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布鲁斯的道德标准其实并没有那么高，但是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底线。
猫女笑了出来，只是她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笑意：“既然蝙蝠侠不会同意，那你找我也无济于事。”
毕竟反抗军可不会听从她一人的调动。
她轻声下达了逐客令，“好了，男孩，我已经收留你足够久了。”
“你该回到自己的巢了。”
“我的时间很宝贵，接下来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你自己的事？”
塞缪尔没有动，他静静地注视着猫女，那双和Batman过于相似的脸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只是塞缪尔接下来的话，让猫女的浑身的血液开始一点点地冻结。
“你是说去当告密者吗？”
“将Batman的秘密告诉正义联盟。”
被发现了。
因为塞缪尔的话，房间内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凝固。
“告密者？”
猫女扬起眉毛，她抬手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脸上的笑意加深，“有意思的称呼，男孩，要知道这五年我一直都站在他这边。”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快。
至少在今天之前，她从未做出任何出卖Batman的事情。
“但你已经厌倦了不是吗？”塞缪尔说。
“你已经厌倦了不断失去，不断面临身边人的死亡。”
在塞缪尔的背后，那面照片墙正在无声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就像刚才猫女说的那样，这五年里她得到的只有痛苦和接连不断的失去。
猫女脸上伪装出来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你担心下一个死去的人就是Batman。”
少年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这五年来的种种犹如走马灯一般，飞速在猫女的脑海中闪过。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张张沾满了鲜血的脸上，还有那片一望无际的墓碑。
不知为何，在本应该充斥着咖啡味的房间里，猫女却闻到了一股几欲作呕的浓郁血腥味。
“我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不，准确点来说，是我有办法将超人拉下来。”
塞缪尔微笑着，“到底是去摇尾乞怜，祈求他们留下Batman的命。”
“还是将那个踩在所有人头上氪星人拉下来。”
“这个选择现在就在你的手里。”
谁也不知道，现在已经陷入癫狂的超人还有几分诚信可言。
至少对于猫女来说，如果一切还有的选，那她绝对不会选择去信任超人。
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
如果不是真的毫无希望。
如果不是……
太多逼不得已在推着她往前走。
猫女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眼睛里的漫不经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尖锐的审视。
“你的计划是什么？”她注视着塞缪尔，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少年，他们世界从未出现过的存在。
在此之前她从未真正将对方看在眼里。
“我需要知道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塞缪尔，我要保证计划万无一失。”
她已经承担不起失败的代价了。
她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比谁都渴望让一切结束。
猫女死死地盯着塞缪尔，“告诉我一切，塞缪尔·韦恩，如果你的计划有问题，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退出。”
“猫女，我知道你的顾虑。”塞缪尔抿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这个计划里我唯一能够保证的是超人。”
至于这个世界会怎样，那谁知道呢？
他微笑地看着猫女，“我能保证他再也没有飞起来的那天。”
猫女瞬间就明白了塞缪尔话中的潜台词，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塞缪尔，“你要杀了他？！”
她没想到能从塞缪尔嘴里听到这个。
毕竟塞缪尔看来就和曾经的Damian一样，对Batman的话异常信服。
她可不信平行世界的蝙蝠侠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杀人。
“我可没有这么说。”塞缪尔眨了眨眼睛，语气无辜，“我只负责把他拉下来，剩下的后续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猫女揉了揉太阳穴，“你准备怎么做？”
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事情和她想的似乎并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反对超人的远不止反抗军，而且正义联盟内部也并非一条心。”
挑唆正义联盟内部矛盾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塞缪尔说，“政府、罪犯、亚特兰蒂斯人……还有那些地球之外的存在。”
只不过地球之外那些势力会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这么多年下来，超人的敌人可远不止反抗军。”
塞缪尔的计划很简单。
简单到甚至可以用粗暴来形容。
这个一团糟的世界，想要将一切恢复如初真的太难了。
而塞缪尔擅长的从来不是修复。
想要将超人拉下来也很简单，只要把原本就混乱的世界变得更混乱，把原本就破碎的玻璃球彻底摔碎。
“只要将那些反对超人的联合起来，一切就能得到解决。”塞缪尔的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茶几上，他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猫女。
“而你要做的只是作为一个中间人。”
说着，塞缪尔的表情恰到好处地多了几分苦恼，“你知道的，赛琳娜，我在这个世界毫无根基，我需要你帮我牵线搭桥。”
这就是为什么塞缪尔会选中猫女的原因之一。
“我的人脉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广。”隐约有所猜测的猫女沉声问：“你的人选都有谁？”
“阿曼达·沃勒、海王、黑亚当。”
这是塞缪尔确定猫女就能联系上的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
“以及进入北极监狱的渠道。”
阿曼达·沃勒隶属于美国政府，自杀小队的创始人，一直以来都在招收罪犯来干脏活。
面对超人做的这一切，塞缪尔不信阿曼达·沃勒会无动于衷。
要知道对方已经安静五年了。
至于海王，从五年前超人将亚特兰蒂斯举到沙哈拉沙漠，用整个亚特兰蒂斯去威胁海王，他们之间的仇恨就已经结下了。
黑亚当也是同理。
作为一个国王，他们怎么能忍受能有人踩在他们头上？
当然上面这三个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只有最后一个，北极监狱才是塞缪尔的真正目的。
那是正义联盟建立起来的最大监狱，里面养蛊一样关押了无数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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