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仍然满脸淡定的连庚,方应看的眼皮再次忍不住跳了跳,腰间的血河剑瞬间出鞘,汹涌的煞气和杀气混在一起,却是无视了凤泱的威胁,剑光化作凄厉的血影,尽数冲向连庚的所在!
果然,方应看的判断是对的——凤泱那道袭向方应看的刀光在半路便突然消散,原来仅仅是虚晃一枪,实则全力往连庚劈下,快而狠厉。
本来室内的空间就不算宽阔,蓝衣剑客被这一刀一剑两面夹击,几乎没有多少挪移闪避的余地,然而他显然无意避让,同时也没有拔剑。只见他手持剑柄后发先至,剑鞘以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角度探出,动作间引导着凤泱攻向自己的刀,转而向方应看撞去。
面对这一变故,方应看反应极快地临时变招——本是直刺的剑招被他举重若轻地转攻为守,轻轻地荡开蜿蜒而至的弯刀,自身则是稍微后撤。而他这一退,正好令凤泱夹在他和连庚之间,分明是有心拿凤老板当挡箭牌。
“呵!”凤泱冷笑一声。他自然不是任人摆弄的好性格,另一只手翻转间多出了又一把的弯刀,双刀一者上撩,一者下劈,这回是真的同时对两人齐齐下手!
缠绕在方应看的血河剑上的血色变得更浓,他本人却完全没有接招的意愿,当即往另一边退避。而凤泱却是紧跟着小侯爷的移动而转移,“凌波微步”踏出,他“抛弃”了连庚,双刀划过玄妙的弧度,刀锋如闪电般双双向着方应看斩落!
方应看像是只能无奈地横剑格挡,并顺着这股力度,身似落叶般一退再退。可惜凤泱却是紧追不舍,一双弯刀挥舞得极快且似是十分无序而混乱,左右手完全是不同的招数,逼得方小侯爷不得不维持着守势。不过很快,连庚便一剑撞开凤泱的快攻,连绵的刀势被迫有所停滞。
而得到喘息的方应看意外地将血河剑往回一收,眨眼间,另一抹如日出乍现的亮光竟是猛然直冲刚刚才帮助他解围的连庚。同一时间,缓过那一刹麻痹感的凤泱亦是脚步一转来到连庚身后,他挽着月牙般的轨迹,携带着深夜的霜冷,斜斜地劈下!
再次遭遇围攻的连庚,由始至终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已经出鞘的长剑无声无息地轻轻一动,无论是迅猛的神枪,还是落月般的刀光,双双被他一剑震退。
方应看当即叹了口气,拱手开口认输。凤泱则是唇边噙着一抹莫名的笑,他轻轻朝着雷纯投去一瞥,口中却是向着方应看问道:“这才几招,怎么就停下来了?你是担心自己的底细在雷大小姐面前全部曝光吗?”
从凤泱突然动手到现在,实际上大约只是过去了不到三十个呼吸。雷纯在一开始便在机关人偶“惊蛰”的掩护下退到门口,交手的三人亦有意避开她的位置。只是受限于实力不济,雷纯其实并未看清三人的一举一动。
况且,如果说方应看的招式她还算能辨认出几分,那么对于连庚和凤泱,她则是一无所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她勉强还是能分辨出来,凤泱似乎懂得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但是她不能确定是不是。
此时突然被凤泱提起,雷纯与下意识望来方应看对视一眼,而后她垂眼收回目光,苦笑着摇了摇头:
“凤老板太过高看我了。我因经脉太弱,学不得半点武功;而三位皆是江湖上难得的高手,我仅能捕捉到些许影子。此番随连前辈而来,不过是不想认命,想看一看武道巅峰的风采。然事实证明,我或许不得不认。”
“哦?经脉太弱?”凤泱将双刀往地面一扔,再次取出折扇摇晃着,当做自己仍是个翩翩佳公子,“雷总堂主没有给你找过大夫看看吗?”
雷纯顿了顿,似是在整理措辞,片刻后她回道:“爹爹自幼便为我寻过许多大夫,只是我天生如此,强求不得。”
方应看忽然接过话:“此事我亦略有耳闻。义母似乎也曾请过名医为雷姑娘诊治,可惜没有任何效用,她为此惋惜多时。”
雷纯闻言小小地回了一个礼:“是的,时至今日,我和爹爹十分感谢桑女侠的好意帮忙。”
凤泱的目光再次在方应看和雷纯之间徘徊。他现在是看出来了,这两位貌似很久之前就认识,不过瞧着还真不像是单向初恋和不动婉拒的关系。他心里琢磨着人家的八卦,嘴里则是回道:
“我二师姐生来体弱多病,但如今不还是活成了宗师?事在人为,她久病成医,如今除了武艺还习得一身好医术——所以雷大小姐你要不要下一个委托给我,小店帮你把她‘请’来替你看看?”
雷纯还没有给出回应,沉默良久的连庚却忽然开口道:“二师妹需要替师父看守宗门,不可轻离。”
凤泱当即偏头看向连庚,笑吟吟地道:“你要是说二师姐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我还能当你是好心为了师妹考虑。可你这样说,呵,其实根本没有顾及二师姐的想法吧?”
连庚则是反道:“你想说什么?”
凤泱又“呵”地一声转过头:“我什么都没说。”
之前说得还是好好的,这对师兄弟却好像突然起了争执,作为外人并被忽略到一边的方应看和雷纯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只不过与两个无为宗弟子都不熟的雷纯,暗中思索着无为宗的内部是否当真有不和谐。而与凤泱勉强算是朋友的方应看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闪烁不定——凤泱似乎在他面前几次表露过他与“天剑”关系不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然而凤泱此人,向来十句之中真假参半,哪怕是真话也是多虚少实,假话之中也有暗藏玄机的可能。他不可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在很多时候,他都很享受这种你来我往的猜度,可是有时候也希望能够轻松一点,可以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可惜,希望不大。
连庚就像是完全不介意被自家师弟翻了个白眼,也没有留意到方应看和雷纯轻微的神色变化,他以十分稳定的语气说道:“此番还要多谢方小侯爷成全。神枪血剑,名不虚传。”
方应看轻轻呼了口气:“是我要多谢‘天剑’前辈。这番交手,我受益良多。”
“这才几招啊,就受益良多——反正你话说得再漂亮他都不在乎,何必说得这么好听?”凤泱又在一旁阴阳怪气了。
方应看不知道这位凤老板是阴阳他还是阴阳“天剑”,还是全都没放过,反正他充耳不闻,就当没听到——因为连庚同样如此,并且这位无为宗大弟子还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如今时间尚早,我有意去一趟金风细雨楼,诸位请自便。”
雷纯当即应道:“我与前辈同去。”
“我也去!”说着,方应看看向凤泱,“你呢?”
凤泱友好地挥了挥手,简单干脆地道:“再见!”
.
就这样,连庚离开了有间茶楼,身边除了跟着雷纯,还多了一个方应看,凤泱则是留在了茶楼。
而在此同时,宁醉遥望着前方那艘在漫天飞鹰拉动中飞驰而过的沙漠行舟,暗中“啧啧”两声,然后对着身边的令东来问道:“你要不要听听我弹的琴?”
第68章 搭便船
高悬的烈日炙烤着大地, 金子般耀眼的沙砾被晒得滚烫,蒸腾而上的热气扭曲了空间, 就连掠过的风也熏得让人发晕。而在高空之上,有数十只矫健的老鹰正难得地齐齐朝着同一个方向飞驰。
在日光的照耀下,自鹰群处延伸出来道道银亮的“绳索”如倒流的瀑布,连接着一艘狭长的船只——一艘精致而华美、即使是西湖里最妩媚多情的画舫恐怕都有所不及的轻舟!它的速度实在是快,快到像是御风而行的仙舟——可惜在其他人眼中,更符合它的称呼是“鬼船”。
船自然是石观音叫来的。自从不慎中了“照夜白”的毒,她便离开了龟兹王驻扎的绿洲,在附近找了安全而隐秘的地方运功祛毒。中途察觉有“人”靠近,将之“击毙”后才发现是个人形的机关造物。
她不知道那个机关造物是某人派来的, 又或是意外路过, 但不妨碍她认为那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为此, 她不得不抛弃那个“安全屋”,换到另一个据点。好在她内功深厚, 所中之毒虽然难缠, 但还是成功被她尽数逼出。只是经此一遭,她得重新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
她看不出那个所谓的“照夜白”究竟是什么来历——从外貌上判断,像是有着波斯血统, 有可能是昆仑山上那两教之一的人。不过其人的武学路数虽然颇为诡异, 不像是中原所属,但是同样并非两教所传,又不似来自海外……所以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还是有某一方意图浑水摸鱼?
想起当时对方突然易容成自己的模样,石观音忍不住深深一个呼吸。
不能否认,那一刻她心中的慌乱是真的,不过最初是因为“另一个自己”的出现, 之后则是因为疑似被窥破秘密的恼羞成怒。目前无法确认“照夜白”究竟是真的知晓她的心事,还是阴差阳错,反正她绝对不会饶过对方!可惜在了解其来历之前,她暂时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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