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装着的是整个咒术界的未来,而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罢了。
这种微妙的情绪在心头盘旋,既不是不甘也不是悲伤,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清醒。
就像明知月光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却还是忍不住在夜深人静时抬头仰望。
恨明月不独照我,可是明月怎么可能独照我。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都吓了一跳,是何时起,这般依赖他。
而这个时候,五条悟又轻快地笑了,仿佛刚才的冷漠已经转换
慵懒的笑意:“所以啊,该吃毛蟹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毕竟能笑着活下去,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没等江訫月反应过来,那只大手已经揉乱了她的头发,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我怎么养了一只共情能力这么强的咒灵。”
“不要用养啊!”江訫月目瞪口呆,“我现在也是正经在打工的咒灵好吗?”
五条悟故作惊讶地挑眉:“嗯?会顶嘴了?看来是时候扣工资了。”
“过分了!”她大声控诉,“压榨社畜会被挂路灯的!”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肩膀轻颤着,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但笑着笑着,他渐渐收敛了表情,嘴角抿成了直线。
他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发顶,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美子,诅咒往往源于无法消解的恨意。你先把佐藤兄妹的事好好善后吧。”
说着,他忽然又扬起嘴角,语气重新变得轻快:“然后我们再来好好规划一下北海道的温泉之旅?”
等等,怎么又变成泡温泉了?
*
江訫月按照地址找到了佐藤鹤的公寓,她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当门打开的瞬间,佐藤鹤的表情从疲惫转为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中。
“是你?”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门框,“图书馆的那个女孩。”
江訫月没有回答,只是将怀中那本日记本递了过去:“我们发现了你妹妹的日记。”
话未说完,佐藤鹤突然踉跄了一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日记本的边缘。
“希樱的日记”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江訫月怔在原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水。男孩此刻蜷缩在门边,肩膀颤抖着,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他的眼泪砸在日记本的封面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像是岁月里无法愈合的伤口,终于在此刻溃烂成河。
“她从来没告诉过我。”
楼道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传来的鸟鸣和楼下住户的电视声。阳光在地板上移动了一寸,照亮了佐藤鹤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江訫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安静地陪他蹲在门口。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见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公寓,茶几上摆着一个木质相框,照片里的短发少女站在樱花树下,笑容腼腆而温柔。
“那天在图书馆,你看书的样子很像希樱,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当他抬起头时,江訫月看见他嘴角勉强扯出的弧度,那是个比哭泣更令人心碎的笑容,像是用尽最后力气拼凑出的礼貌:“谢谢你把它带回来。”
……
从佐藤鹤那里离开的时候,江訫月还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提示。
真是见了鬼了。
第二天,江訫月收到了伊地知的电话:“医院那边出事了。之前霸凌过佐藤希樱的三个女生,昨晚全部因不明原因住院了。”
他继续道:“症状都很诡异,高烧不退,全身出现类似抓痕的淤青,最奇怪的是她们都在昏迷中反复喊着同一个词——对不起。”
等江訫月赶到医院时,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熊猫和狗卷他们正围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向内张望。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压抑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看到三个女生分别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佐藤鹤竟然也站在病房门口。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目光死死盯着里面的病床:“就是她们!山本美咲、小林优、藤原丽子,妹妹日记里写的就是这三个名字。”
江訫月轻轻推开病房门,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起来。三张病床整齐排列着,走近最靠窗的病床,床头的名牌写着“山本美咲”。
这个染着棕发的女生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不停地颤抖,像是在噩梦中沉沉浮浮。
禅院真希快步走向另外两张病床,手指轻轻翻动小林优的眼皮检查瞳孔,冷静地分析道:“典型的诅咒症状,她们被困在噩梦里了。”
话音未落,山本美咲的病床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她整个人像触电般抽搐,指甲在床单上抓出凌乱的痕迹。
佐藤鹤猛地冲向病床,却被熊猫拦住:“冷静点!”
熊猫声音里带着警告,毛茸茸的手臂像铁钳般纹丝不动。佐藤鹤的胸口剧烈起伏,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病床上痛苦挣扎的身影。
就在这一瞬间,病房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明明没有开启的水龙头,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在密闭的病房里回荡。江訫月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咒力正在凝聚,是雨女!可是气息却比从前微弱了许多。
水珠从天花板淅淅沥沥地坠落,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那些组成她身体的水滴不断坠落又升起,像一场永无止境的细雨。
她的身影透明得几乎要融入空气,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最后一滴水珠的坠落而彻底消散。
雨女静静地飘在病房中央,透明的水珠不断从她身上滴落,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哥哥不要”
江訫月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向佐藤鹤,“你是不是要对她们三个做什么?”
佐藤鹤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颤抖的手指缓缓探入口袋,掏出一把水果刀,他的声音更嘶哑了:“打算今晚亲手了结她们。法律给不了希樱公道,那就由我来”
禅院真希一个箭步上前,利落地夺下小刀:“愚蠢!你以为这样就能报仇?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雨女的形体波动了一下,水滴四散又重组。她飘到佐藤鹤面前,虚幻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哥哥不要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
佐藤鹤的双膝重重砸在地板上,泣不成声:“可是她们害了你。”
雨女的身体开始渐渐透明,无数细小的水滴从她身上滑落,在地面汇成一片片小小的水洼。
她说:“我已经不恨了。看到哥哥还活着就够了”
她转向病床,目光轻轻掠过她们,水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悯:“她们会永远记得自己的罪行。”
雨女的嘴角微微扬起,那笑容像水中倒影般虚幻而朦胧,却在下一秒又消散不见。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疏离感。那笑容里既没有怨恨,也没有宽恕,只有一种超脱生死的平静。
佐藤鹤怔怔地望着这个笑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妹妹。雨女最后看了他一眼,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身影彻底化作无数细小的水珠,然后悄无声息地在空气中蒸发。
雨女彻底消失了。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东京又下雨了。
就在雨女消散的瞬间,三张病床上的女生同时睁开了眼睛。她们眼珠疯狂转动,却找不到焦点,仿佛在凝视某个常人看不见的恐怖景象,但她们的身体却被固定在床上,除了颤抖之外再也做不出其他动作。
而她们的眼神穿过病房的天花板,永远定格在那个雨夜,那个她们亲手制造的噩梦。
禅院真希站在病床旁,指尖轻轻拂过山本美咲剧烈颤抖的眼皮,面无表情:“这不是普通的诅咒,而是她们自己的记忆变成了牢笼。每一个细节,每一分恐惧,都在她们脑海里无限循环。”
熊猫凑近观察,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就像把灵魂关进了最痛苦的瞬间?”
“更糟。”禅院真希摇头,“雨女没有施加新的诅咒,而是放大了她们内心深处的恐惧。这些女孩余生都会活在那个雨夜里,永远重复着最痛苦的记忆。总之,这种由内而外的诅咒解不了。”
狗卷棘站在病床另一侧,拉高了衣领:“鲑鱼子。”简短的话语里透着凝重。
“活该。”禅院真希冷眼看着病床上抽搐的三人,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熊猫耸了耸肩,毛茸茸的脸上难得露出讥讽,他故意用爪子戳了戳小林优僵硬的手臂,后者却连本能反应都做不出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江訫月的目光
从病床移向佐藤鹤。他正擦掉脸上未干的泪痕。他最后看了眼病床上的三人,转身走向门口:“她们自找的。”
江訫月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竟在期待她们更痛苦的挣扎。这种黑暗的情绪让她悚然一惊,随即又归于平静。或许人性本就有这样一面,当正义长期缺席时,连最温和的灵魂也会为复仇的快感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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