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钺见她不说话,想想也觉得自己先斩后奏确实有些不尊重她,她生气和误会也正常,只是黛玉性子执拗,再解释不免又绕圈子,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什么,遂转移话题哄她道:“我最近学了个好玩的,妹妹要不要看看?”
黛玉正琢磨着怎么回他,听他说这话,也松了口气:“什么好玩的?”
武天钺见她不抵触,神秘地拉着她进了屋,环视一圈,嘀咕道:“这里真是太小了。”
但也知是黛玉自己选的,她现在本就在生气,说多了估计更不理自己了,不敢多评价,忙让小丫鬟拿东西来。
黛玉见跟着他来的丫鬟拿了个做工精致的杖头木偶上来,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陪自己看的木偶戏上用的也是这个,讶然道:“你从哪得来的?”
武天钺没说话,得意地扬起嘴角,看哥哥我给你展示展示什么叫天赋,于是清了清嗓子,接过木偶,摆好姿势正要开口,忽想到自己这般丰神俊朗,让人听到了岂不是坏了形象,忙将丫鬟都赶了出去,才缓缓唱起来。
黛玉一开始以为是要让那小丫鬟给自己唱,后来见他将人叫出去,又故作姿态,有些好笑,正要问他难道要亲自唱?但还未说话,便听他真唱起戏来。
这一刻,黛玉只觉世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听不到外面丫鬟的窃窃私语,也听不到清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耳朵只有武天钺不太熟练但异常好听的扬州唱词执着地钻进来,抚慰着自己孤独的心。
黛玉自来了贾府,便没再看过这木偶戏,此时听了,眼前一会是母亲陪自己看戏的场景,下一刻又变成武天钺操纵木偶的认真模样,一股暖流从心里涌上来,烫得她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武天钺事多,每天只有晚上有时间练一会,因对武器熟练,所以操作木偶的动作学得很快,但唱腔就差了些,此时一边表演一边努力回想,生怕在黛玉面前丢了脸。
还未唱完,忽见黛玉眼里含泪,指尖也微微颤抖,吓了一大跳:“这么难听吗?几个师傅不是说我很有天赋吗?”
说着,又嘀咕道:“还好你今年生日时我没给你唱,不然……”
话还没说完,黛玉忽扑上来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武天钺怕木偶戳到她,忙扔了木偶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低头正要问怎么了,黛玉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便氤氲上来,充斥着他的呼吸。
黛玉在他面前从没这般脆弱过,武天钺轻轻抱着她,总觉得平日闻习惯了的味道变得非常霸道鲜明,一股股往鼻腔钻,烘得自己身体僵硬,耳尖发烫。
这种感觉让武天钺很是陌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么久没见,不熟悉这味道也正常,过了半日,见黛玉还不退开,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方才……要花锄做什么?”
黛玉此时也很尴尬,方才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冲进他怀里后就不知怎么办了,听他开口,忙退出来,故作镇定道:“我前些日子在园中赏花,见园子里的花落得到处都是,容易被人踩踏,便挖了个花冢埋了,今日想着估计又落了一地,想去扫一扫。”
武天钺也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咳了咳道:“我陪你去吧。”
他不提方才的事,黛玉松了口气,点点头应了。
正要说话,见木偶被扔在地上,下意识弯腰将木偶拾起,想亲自收起来,直起身后才反应过来,忙道:“木偶这般精致,坏了可惜,我找人修好再还你。”
武天钺又想起方才的拥抱,脸更红了,回道:“确实挺贵的,你慢慢修。”
他堂堂世子怎么可能缺这点钱,黛玉没忍住笑出声,进内室前又觉得刚才哭了很丢脸,怕武天钺心里嘲笑自己,转头先发制人:“别在背后说我的院子,我就爱这几竿竹子和此处的幽静。”
“我知道你爱。”武天钺也有些心乱如麻,下意识顺着她说屋子的事,“但这里对你来说太清凉了,母妃前些日子在闲云楼给你种了一片竹林,林内隐着一道曲栏,还有一处竹屋,屋外便是楼里的湖,还可以垂钓。这几日应是完工了,你有时间回去看看,日常在竹林读书写字,晚上回外面睡觉,既能观赏竹子,也不怕受凉。”
“替我谢谢娘娘。”黛玉收好木偶,听了这话,很是欣喜,但还是维护自己选的屋子,“这里晚间将火盆烧热些,也不冷。”
见她执着,武天钺也点点头:“我明日让兰叶送碳来,是宫里的贡品,比外面的好。”
“娘娘早派人送来了。”黛玉说着,走出房门,拿起花锄道:“走吧。”
武天钺很顺手地接过花锄、花帚和花囊,随她走出潇湘馆,去沁芳闸处的桃林。
紫鹃见两人在屋内不知做什么,此时又红着脸出来,也不像平日吵吵闹闹的,反而很是融洽,不由有些担心,但见王嬷嬷等人都没反应,也不好说什么,目送二人出了门。
武天钺二人其实很是尴尬,不像从前一样在一起就叽叽喳喳地说话,非常默契地沉默着一前一后往黛玉先前挖的花冢的方向走去,武天钺不习惯这个氛围,边走边主动扫了一花囊的花。
还未到地方,就见宝玉在前面不知在捣鼓什么,像是在拿衣襟装东西。
有人出现,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两人都松了口气,黛玉快步走上前,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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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且说武天钺同黛玉去葬花,远远看见宝玉独自在那林子里,黛玉上前同他打招呼。
宝玉回头看见黛玉,很是惊喜,正要笑,见武天钺跟在后面,心中道果
然,神情也低落下来,回道:“我怕这花落地上被人践踏了,将它撂水里去。”
看着水面上飘飘摇摇往外去的花瓣,黛玉不由皱眉:“这水一流出去,有人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糟蹋了,不如扫了包起来,埋在土里,时日久了也就随土化了。”
宝玉听了这话,抚掌笑道:“说得是,等我放下书,随你一起。”
自来了园内,没有贾政时时耳提面命,宝玉便整日闲逛,并没见他看过书,是以黛玉听了,下意识问他:“什么书?”
宝玉不小心说漏了嘴,忙遮掩:“不过《中庸》《大学》罢了。”
不妨武天钺眼神好,宝玉还未说完,他就瞥到了书面,疑惑道:“你这书分明写着《会真记》三字。”
这书长辈们并不许看,是以被武天钺戳破后,宝玉慌得忙藏。
若是小时候,黛玉定要他也给自己瞧瞧,但从扬州回来后,两人不似以往亲密,所以见他这般慌乱,笑着解围:“你看书吧,我同世子去葬花。
武天钺很是好奇,正想开口问宝玉借来看看,但黛玉说了这话,不得不走,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待会让人去买一本来瞧瞧。
宝玉原本很是惊慌,怕二人知道自己在看杂书,但见黛玉不再问,反而要撇下自己同武天钺走,嘴角发苦,忙拦住他俩:“这真是好书,你们看了,可别说出去。”
武天钺见宝玉主动给书,黛玉也没开口反对,忙开心地接过来,拉着黛玉坐下看书。
黛玉本不想看,但看他这般热衷,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书让宝玉这般着迷,要带到花林里看,也低头读起来。
宝玉只是下意识想留下黛玉,现在在旁看两人头挨着头一起读书,胸口闷得慌,不顾礼仪挤到中间:“我还未看完。”
黛玉看得正入迷,被他挤开了,眉头微皱,但武天钺忙将书挪过来,便抿了抿唇没说话。
三人就这般坐着读书,不到一顿饭功夫便看完了。
黛玉很爱书中的词藻,合上书后,还默默念诵着,正出神,听武天钺夸道:“果真不错,文采斐然,词藻凄美,又有警示世人的效果。只是……”
听到这两个字,黛玉抬头看向他,正巧他也往这般看,二人眼神相交,不知怎么的,想起方才在潇湘馆那个拥抱,不由都心跳如鼓,武天钺也停了下来,没再说话。
宝玉先前看过,方才又跟着二人重看了一遍,想到黛玉在旁,不觉心猿意马,只觉得自己应是那‘多愁多病身’,而黛玉则是‘倾国倾城貌’,最是相配。
想到这,不免想问黛玉觉得这书如何,没想刚抬头就看见她和武天钺痴痴对望,心中很是酸涩,轻咳一声打断二人:“世子方才要说什么?”
黛玉听到他的声音,猛然回神,垂眸低头,头发散落,遮住脸颊,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武天钺也转过头,一边回味方才的对视一边觉得自己今天好生奇怪,定了定神,方回宝玉:“只是这张生同崔莺莺断绝情意的理由太过敷衍,先是骂古代女子祸国,后又将崔莺莺比作褒姒、妲己,向旁人暗示她是祸水,真是无情无义。即便是褒姒等人,国家覆灭不怪君王、不怪将帅,反而去怪一个女子,还污蔑她是妖孽,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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