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说着，视线缓缓落在李小七身上。
“时间会带走全部，包括记忆。”
李小七微微张唇，扯动嘴角，哑然失笑。
“你走吧。”
她轻声道。
太宰治一怔，心脏被一双手揪住反复挤出血液似的，疼得厉害。
她无动于衷地笑着，眼里满是无奈。
这回，换太宰治沉默了。
坂田银时抱起双臂，靠在墙上，转动暗红色的双眸，眸中倒映出太宰治唇边的苦笑。
“抱歉。”
太宰治像是败下阵来，目光温和地说道。
坂田银时站直身体，伸出手按住太宰治的肩膀，望进他的眼里。
“去吧，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你就是这么别扭的人，连道别都不知道该怎么道别。”
他不似刚才那样充满怒意，表情无比平静。
坂田银时勾起唇角，肯定道：“去吧。”
李小七笑弯眉眼，走到太宰治身前轻轻点头。
“去吧，回到你的世界。”
太宰治睁大眼眸，鸢色的眸中透出光亮。
白色光点从他的脚开始冒出，他的身体从脚踝开始消失。
“你们……”
他声音沙哑，说话声有些颤抖。
李小七和坂田银时上前抱住他的身体，表情温柔。
“跟你共同度过的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是无比珍贵的。”
李小七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
“我也是。”
坂田银时轻笑。
话音散去的瞬间，太宰治化为一群白色的蝴蝶，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太宰治先生已从系统脱离，回归本源世界。」
脑海里响起管理员六月的声音，李小七抽了抽鼻子，擦去眼角的泪水。
“什么消失方法，都没看清那家伙最后的表情……”
“是呢。”
坂田银时抬手揉了揉李小七的脑袋，眼里划过疼惜的神色。
“你不是喜欢那家伙吗?为什么不说出最后的心意?”
李小七摇摇头，道：“喜欢归喜欢，但喜欢不能代表我的全部人生。”
坂田银时微微一愣，唇角缓缓勾起。
“也是。”
*
「太宰治先生，由于您完美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现将世界核心赐予您，作为您为系统作出贡献的奖励。」
在一片虚空中，太宰治感到自己似乎飘在湖面上，系统的声音伴随着水波涟漪发出的细响传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晃，明亮的光线被黑暗覆盖。
太宰治坐在舒适的办公椅上，面前是漆黑的办公桌，办公桌前是宽敞空款的房间。
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他垂下眼眸，轻轻摊开掌心，一枚红色的圆形宝石出现在眼里。
蓦地，脸颊滑下温暖的触感，太宰治后知后觉伸出后，拂去脸上的水痕。
他看着指尖的水珠，露出怔愣的神色。
前方，门被无声推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你终于回来了——”
带着恼意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太宰治抬眸看去，眼睛像失控了似的，不断流下液体。
中原中也不可思议得睁大眼眸，声音震惊得颤抖起来。
“你……哭了?”
“啊。”
太宰治吐出声音，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哭了啊。”
中原中也眉头微蹙，压低帽檐，将手里的资料甩到桌上。
“你干的好事，就应该由你来收拾烂摊子。”
“你这混蛋，把我们的世界跟其他世界融合了吧。”
太宰治站起来，食指和中指捏住红色宝石，“对，只有这样，我们的世界才不会消失。”
“世界核心终于拿到手了，计划变更。”
“有了这个，因为融合而不稳定的能量产生的时空裂痕可以修补。”
他说话间，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
夜空中，不停闪烁着几道微光，出现一处处空洞。
那是系统所说的时空裂痕。
太宰治将手中的圆形宝石捏紧，稍稍用力，便像饼干似的破碎。
碎裂的宝石块化为七彩流光，迅速飘向空中的几处空洞。
中原中也看不见天上的异样，只是奇怪太宰治的动作和话语。
“说到计划啊——你故意让中岛和芥川龙之介打架干什么?还故意把银留在这里刺激芥川龙之介!”
“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将这闹剧消停。”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越说越气。
太宰治笑起来，说：“不愧是中也呢。”
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身后，脸色迟疑，沉声道：“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想别的，给我老老实实坐在这里!”
“中也，你知道吗?”
“伙伴这个词——”
“真是不可思议呢。”
太宰治弯眉笑起来，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五官温和极了。
中原中也一愣，撇过头去。
“嘁。”
“才知道吗。”
忽然间，太宰治双眸紧闭，毫无征兆晕倒在地。
「世界核心已使用，副作用起效。」
系统说出了最后的话语，接着便是一片沉寂。
*
吠舞罗里灯火通明，所有人围着十束多多良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周防尊目不转睛地盯着十束多多良，像个人偶似的，一动不动。
草薙出云好笑地戳戳周防尊的手臂，见对方纹丝不动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小七和坂田银时喝着饮料，坐在沙发上看眼前热闹的场面。
又是一番解释后，吠舞罗的众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像神明一样，激得两人浑身不自在。
李小七和坂田银时脸色一沉，捂着肚子开始喊疼。
接着，迅速冲上三楼回房间躲避这种情况。
没有人上来寻找他们，大概是听他们讲太宰治离开之后，想给他们静一静的时间。
李小七坐在床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坂田银时抓着头发，盘腿坐在地上，“真是的，那些人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
“是啊。”
李小七转动脚踝，看着地面自己的影子出神。
“真好，他回去了。”
坂田银时看向窗外的月亮，声音低沉。
“嗯。”
李小七应了声。
坂田银时看向她，沉吟一声，道：“失恋的少女是可以哭的哦。”
“我可不是少女，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哦。”
李小七好笑道。
坂田银时轻嗤，站起来，抬手按住李小七的脑袋。
“不用那么坚强。”
李小七勾起唇角，将坂田银时的手拿开，笑道：“我早就伤心过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试探，但他都不回应。”
“我知道他有没做完的事情，所以我就不给他添麻烦了吧。”
坂田银时笑出声来，将李小七的头发揉乱。
“那我们要看着他走向死亡吗?”
李小七：“……”
房间内一片安静，只有窗外的鸟儿在发出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开始传出起哄声，宴会似乎开始了。
没有人有心思去关注直播什么时候关闭了，注意到的时候旁边的直播屏幕早已消失。
坂田银时脸色微沉，很快勾起唇角。
“没有答案的话，那就先喝一杯吧。”
李小七一怔，低声笑了笑。
“这倒是。”
“听声音似乎在庆祝——”
李小七打开门，正好撞上站在门口的安娜。
安娜抬头看着李小七，伸出手邀请道：“奈奈小姐，阿银先生，请下来跟我们一起吃蛋糕。”
“哦——不错呢，阿银我最喜欢甜食了。”
坂田银时踏出走廊，大步流行往下走去。
李小七看着坂田银时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安娜抓住她冰凉的手，说：“奈奈小姐，你在难过吗?”
李小七沉默片刻，轻声呢喃。
“或许有一点点吧。”
安娜眉头微蹙，露出思考的神色。
她说：“多多良说过，要是一个男孩子因为别扭推开你，最后都会追妻火葬场。”
李小七瞪圆眼睛，嘴角一抽，抹了把脸。
“十束君到底教了你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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