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凑到一起商量了许久,最后统一说辞,把责任推到贵妃本就体弱,之前小产后又一直多思多虑,这次的病症来势汹汹,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乾隆很愤怒,可愤怒又能怎样,总不能把宫里这些太医全都杀了吧?只能罚了几人的俸禄,严令他们必须要尽力医治高贵妃。
永琏是富察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乾隆的嫡子。乾隆对他寄予厚望,富察皇后望子成龙,贵女出身的她有自己的骄傲,做不到像高贵妃那样为了争宠连体面都不顾了。
事事都追求完美的富察皇后在督促儿子读书上是非常严厉的,她要求永琏在功课上不能有任何懈怠。永琏是个好孩子,为了达到阿玛的期待和额娘的要求,小小年纪读起书来废寝忘食。
乾隆继位后的第二年,学着雍正秘密立储的方法,将聪慧机敏的永琏立为太子,并把立储诏书藏在了正大光明匾之后。
永琏被立为太子后,富察皇后对他的要求就更高了,学业也就更重了。乾隆三年十月,永琏不慎得了风寒,起初谁也没想到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要了他的命,以为喝几剂药就好了。
没想到这场病来势汹汹,尽管太医使出浑身解数,病情依然持续恶化,十二日,在富察皇后的哭声中,永琏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苏曼这几年没闲着,各宫都安插的有眼线,据长春宫眼线传回来的消息,永琏的死事有蹊跷,不排除被人暗害的可能。
苏曼立刻警觉起来,如果永琏是被人害死的,乾隆和富察氏绝对会追查到底。她要抢先一步查出来占据先机,免得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把脏水泼到她储秀宫来。
这可不是她想多了,在这个宫里,凡事多想想不是件坏事,她不害人,但也不能傻乎乎的被人害了,还替人数钱吧?
果然,不是她多想,如果不是她打了某人一个措手不及,事情的真相怕是就要就此沉沦了。亏得她查了,否则等到黑锅扣到身上,她说再多,怕是都成了狡辩。
永琏这事儿是高贵妃的手笔,其中有娴妃推波助澜的影子。高贵妃之所以对永琏出手,还是为了报当年在乾邸时的小产之仇。
她就认定了,当年自己小产是富察皇后害的。她的孩子无缘来到这个世界,那凭什么富察氏的孩子又凭什么能活得好好的?
苏曼不管她和富察皇后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只要不牵连到自己,一切都好说。
有李玉和王贵儿这两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高贵妃陷害的人变成了想坐收渔翁之利的娴妃。
失去永琏的富察氏万念俱灰,谁劝都不好使,最后还是她额娘富察夫人进宫把她骂醒了。
富察夫人那句亲者痛、仇者快触动到了富察氏敏感的神经,她不信自己儿子的死是意外,哪有那么多意外。
富察氏作为后宫之主,要彻查儿子病逝的真相,结果很快就呈到了她面前。
她拿着查到的结果直闯养心殿,牵扯到深爱的高贵妃,乾隆自然是不信的。
安抚住富察氏后,他派粘杆处的暗卫又查了一遍,结果跟富察皇后查的相差不大,再命人复查发现罪魁祸首是娴妃乌拉那拉氏,但他的月儿也在其中掺和了一手,这让乾隆怎么能接受。
他直接跑到永寿宫质问高贵妃:“月儿,朕对你难道还不够好?你为什么要害永琏?你明知永琏是朕寄予厚望的嫡子……”
高月儿哭的梨花带雨:“那我们的孩儿呢?我们的孩儿连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只要想到那个孩子,我就恨不得寝其皮、啖其肉,可是为了怕四郎你伤心,这锥心之痛我一直忍着。
现在你竟然来质问我为什么要害永琏,我......我不活了啦!你把我杀了吧,杀了我为你的宝贝儿子永琏出气,反正我高月儿贱命一条,又怎么能跟你的宝贝嫡子相提并论呢!”
高月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乾隆搞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割地赔款允诺了一大堆好处,这才把她给哄好。
乾隆搂着哽哽咽咽的高月儿,叹了口气,永琏已经离他而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月儿。富察氏那里,他以后会补偿她的。至于乌拉那拉氏,敢做就得敢当,反正她才是罪魁祸首,就把她交给富察氏吧。
高月儿温柔小意把乾隆哄走后忍不住扼腕,本来是想着顺手牵羊把纯妃给扯进来,没想到储秀宫的篱笆扎的那么紧,竟然让她给躲了去。
转念一想,富察氏的嫡子没了,三阿哥就有出头之日了,左右她也没自己的孩子,这储君之位将来是谁的跟她无关。反正只要不是富察氏的儿子得了那个位置,她就高兴、就开心。
至于乌拉那拉氏,没那个能力还想做梦坐收渔翁之利,现在一口大黑锅背身上了,也是活该。当初在潜邸时她抢了自己的侧福晋之位,如今可不就还回来了。
乾隆帮着高贵妃收了尾,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了乌拉那拉氏身上,这样的调查结果富察氏无法接受,她头一回在乾隆面前失去冷静:“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还在包庇高贵妃?她害死了我们的永琏,永琏可是您的嫡子!”
乾隆面沉如水:“朕已经查明,此事跟贵妃无关,全都是乌拉那拉氏一人的行为,皇后你想太多了。永琏是朕的儿子,朕当然不会放过害他的人。
但乌拉那拉氏毕竟是皇阿玛生前钦封的侧福晋,剥夺封号,降为嫔。你想怎么对付她,朕都不会干涉。”
富察氏恨声道:“那高贵妃呢?难道就不对她做任何惩罚?就算她不是主谋,她也是从犯,皇上是想厚此薄彼吗?”
乾隆冷哼一声:“那就罚她禁足半年,抄写宫规十遍。皇后可还记得月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掉的吗?那也是朕的孩子,还是朕之第一子。”
富察氏猛地抬头,对上乾隆冰冷的眼神,忍不住苦笑,是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高月儿当年肚子里的孩子确实跟她有关系,虽不是她亲自动手,但她额娘下的令,陪嫁丫鬟动的手,她说不是自己,又有谁会信呢?
乾隆说完也有些后悔,他是知道富察氏的为人,惯是不会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这件事的真相他也查过,当时富察氏确实不知情,后来他借故敲打了马齐那个老东西,害人的陪嫁丫鬟也给处理了。
沉默了一会儿,乾隆柔声安慰富察氏:“刚才朕只是顺嘴说得气话,梓潼不要往心里去,你的秉性朕再清楚不过,都是那起子小人在作祟。永琏那么孝顺,一定不愿意看到梓潼你为了他那么伤心。”
富察氏跌坐在软榻上,抱着永琏的小衣服抹眼泪,乾隆叹了口气:“梓潼别太过伤心了,朕前朝还有些折子要处理,你们几个要好好侍候皇后。”
乾隆走后,富察氏恨声道:“墨香,让咱们的人动起来,皇上这个阿玛不心疼永琏,本宫心疼,本宫的儿子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墨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富察氏喃喃自语:“哪怕双手沾满鲜血,我也要为我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隔天乌拉那拉氏因为殿前失仪收回封号,降为嫔,听说她听完皇上的口谕直接就吐血晕了过去,之后一病不起。皇后体恤,容她闭宫休养,并把景阳宫的两个小答应迁到了延禧宫,让那拉嫔安心静养。
紧接着贵妃高氏因为请安迟到被罚禁足半年,抄写宫规十遍。这下子后宫众人慌了,皇上的心尖尖贵妃都被罚了,捏死她们这些小虾米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经此一事,她宫里查出来不少别人安插的探子,于是富察氏索性打着给太后祈福的名头,趁机放出去一批宫女、太监,趁着往各宫分人的机会,她的人手,她要加强对后宫的掌控,避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乌拉那拉氏和高贵妃的人手几乎全折进去了,王贵儿拉拢的各宫的耳报神都用了忠心符,平时老老实实该做什么做什么,中宫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身上。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倒是让苏曼坐收渔翁之利了。
乾隆为了安抚富察氏,将永琏正式册封为皇太子,谥号“端慧”,要求礼部按皇太子之礼进行举丧。
乾隆三年的大选主要是为宗室指婚,乾隆现在跟高贵妃情正浓,除了按照太后的意思,将鄂尔泰的孙女封为贵人外,也就只选了几个长得好看的汉军旗的小答应、小常在。
宫里进了新人,潜邸出来的这些老人能分到的恩宠越发少了,为了能有个孩子傍身,众嫔妃频繁地在御花园溜达,想跟乾隆来个偶遇。甚至有更大胆的频频往养心殿送各种滋补汤水,喝得乾隆脸都绿了。
被后宫众人争宠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的乾隆瞄上了不争不抢的苏曼不争不抢,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天会跑到她宫里,盖被子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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