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云澜早就撤回了尬在当间的手,眨了眨眼睛。二十多年前,沈巍就到过五弦城么。
沈巍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接话茬,余光晃了赵云澜一眼,接着说道,“还得向您赔个不是,那只芦花鸡啄伤了……我朋友,我一时情急,下手有点重,可能它得缓一缓,实在抱歉。”
“多大点事,”老妇人摆摆手,一改斤斤计较的样子,“以前就一直邀请您随时都可以过来,哪有现在过来了还埋怨的理儿,不妨事。那草垛里头啊,它下了一窝蛋,可能是见你们陌生……我那里有些治跌打的药可以用,是哪位伤到了?”
赵云澜把大庆塞给了郭长城,往下挽了挽袖子挡上说:“小伤,就不用……”
“我跟您去拿吧,麻烦了。”沈巍的语气不容置疑,脸上却还是挂着礼貌的笑。
正说着,门口神经大条的林静带着祝红和楚恕之走了进来,后者手里还拎着两只打来的兔子,“来了来了,赵处,我们人齐了。”然而一时间,宽敞的院子好像也有些不够地方站了……
“嚯嗬,”老妇人发出一声惊叹,像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一样,“沈先生……这是组团来玩的?”
看来,老人家把这一行人当成了旅行团……也好。
“对对,我们都是旅游来的!”赵云澜见老妇人一直拽着沈巍絮絮叨叨不放,上前虚揽着沈巍的肩膀,察觉到对方因僵硬而紧绷的肌肉,只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距离近的有些亲密,面不改色地顶上团长的名,“我姓赵,沈老师可是我们团的特别顾问,一个人带我们七八个从来不在话下的。不知道我们这么些人在这小院住下合不合适呢,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噢,什么称呼不称呼的,喊我李婶就行了,小伙子啊,沈先生没告诉你们,这里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吗?沈先生是位大好人,这地方我一直给他留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以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碰上了……”
“这位人民英雄,我这跟着你到处沾光,还真是给自己捡了个宝。” 赵云澜轻轻笑着,捏了捏沈巍的胳膊。
沈巍对他轻佻的态度不置可否,“缘分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不过你们现在这节骨眼上过来,人生地不熟,恐怕得多加小心……”李婶话锋一转,犹犹豫豫地提醒道,“这里属于城郊区,是庇护最薄弱的地方……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可要关好屋门,锁好窗,听到什么动静或声音,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要管……单独行动就更不行了,我看你们这么年轻,出门在外的什么装备也没带,肯定没什么生存经验吧,外面那片林子,看见了吧,要是闯进去了,三四天都未必能走出来……”
“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吗?”赵云澜收敛了动作,正色起来。
李婶叹了口气,“哎,你们平时住在主城区吧,一听就不知道我们城郊小民的难处。我也不是吓唬你们,咱们这五弦城的南边啊,以山林为界,有一道早年设下的屏障,上面说,是为了阻隔外面世界的危险,能保我们平安的,但这几年,老有怪事接连发生啊……”
“怪事?什么……怪事啊?”过了这么久,郭长城还是对灵异事件本身极其敏感。
“嘘,娃子,这可不敢大声讲,小心……”李婶伸长脖子,忍着捂住对方嘴的冲动,仿佛他冲撞了什么神明一样,然而盯着郭长城天真无知的大眼睛憋了半天,仍然是只冒出了一句,“小心被狼叼走噢……”
见李婶顾左右而言他,沈巍顺势开口解围,“这样吧,有些情况,在外面不方便说,可以先烦劳您带我去隔壁您住的地方取伤药吗?”
“当然当然,随我来吧。”
俩人刚出院门,赵云澜这才想起疼来,抬起手腕把破皮的地方揪掉,嘶的抽了一口凉气,把一群意图关切自己的下属们嘴全堵住,支去打扫卫生找活儿做。
然而郭长城倒霉的属性似乎还是有点天生宿命的意味,“赵赵……赵处!”
那只大黑狗还徘徊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盯着郭长城怀里试图萌混过关的大庆,趁着主人不在,撒起欢来去咬郭长城的裤腿,惊得小郭怕狗的属性被忽然激发,端着猫就开始绕着屋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赵处救命。
“妈个球啊!这傻狗干嘛呢?”大庆咆哮着开始飙脏话,本来当着人面不敢说话,怕吓着老人家,装模作样伪装自己人畜无害半天都要憋死了,现下却被郭长城令人迷惑的跑步姿势颠得脖子都要折了,虽然体型富态,但晃起来可是惯性大得很,再加上郭长城抱猫的姿势没有赵云澜熟练,被小郭生生地箍在怀里的姿势,伴随着跑步的颠簸一勒一勒的,活脱是不要钱要命的架势。
于是,只见郭长城抱着一团小黑球,又被一个更大的黑团撵着跑,场面实在惨不忍睹。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一只黑狗要叫“米粒儿”,但它着实个头大,而且很壮实,走起路来横行霸道,天然自带一种犬科动物的压迫感。品种成谜,如果不是那身茂盛的毛皮恣意地蓬松着,还有当着主人面儿轻易根本不叫唤的属性,单看外表的迷惑性,完完全全就可以当做是一只镇宅的大凶狗,没想到见了外人竟这么贪玩。
还不是看在是老人家宠物的份上,所有人都不敢出手,生怕弄坏了这些小东西们,又怕转身跟狗讲道理,自己吃亏的概率极高,左右为难,跑就成了下意识的天性。
“贫僧来也!”林静怀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觉悟,不请自来地加入了这场追逐,很快,便同郭长城站到了统一战线,变成了被狗追的那一个,“它也太热情了吧!赵处,赵处!”
楚恕之对这场闹剧毫不关心,按部就班进屋就着郭长城没干完的活儿就搞起了大扫除。祝红也习以为常,相信赵云澜对解决这种小事自然是易如反掌,开始在屋里屋外挑挑拣拣看看有没有玉米棒子拿来炖汤什么的,思量待会这么一大窝人,得做点什么东西吃。
果然,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就着眼前的尘土飞扬,还有俩人此起彼伏的鬼叫,赵云澜扶了扶额,这天老爷的来的是个什么农家乐,一只鸡伤了自己,一只狗撂倒仨人,看来有必要之后给特调处进行魔鬼特训,训练内容他现在就想好了,逮鸡、训狗!
“我来吧。”站在一旁许久未吭声的魏清站了出来,虽然和特调处一干人等完全不熟,但鉴于他对当下的局势已经了然,又自身带有一股强烈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实在是不允许他任之不管,便很配合地朝摆着一张臭脸的赵云澜宽声说道。
话音落下,也不等赵云澜点头答应,魏清就抬起双臂,很自然地做了一个抻拉的动作,瞄准在那只狗与躲闪飞奔的两个人影之间。错开位置的手随时跟随目标点调整位置,灵活的手指轻轻一拨,一阵风便呼啸而过,直直地冲向那片纠缠不清的追逐现场。
像是礼花炮升空到了一定的高度便盛情绽放的样子,风的碎片自空中飘散而落,挡在了大黑狗的身前,无形地阻挡了继续往前的任何通路,而它皱着鼻子吸入了这一阵清凉的空气,嗅了嗅周身的味道,竟老老实实地刹住步子停在了原地,不吵不闹,将注意力从先前的兴趣中转移,绕着这阵风跑跳,居然还真的只待在了魏清所指定的范围之内。
郭长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把极度晕车浑身瘫软再骂不出半句话的大庆放到了地上,林静扶着墙,恨不得趴郭长城身上,回头向施以援手的施主拜了一拜,谢天谢地。
祝红碰巧目睹了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想起江深的那柄银色的五弦弓威力颇强,又第一次看到魏清拉弓,这两个人的站位和扣弦姿势不说一模一样,也简直是如出一辙。让人瞧着,并不自在,反而有一种一脉师承的危机感。
“不赖嘛,”赵云澜砸了咂嘴,“不知道魏统领介不介意让我试试?”
魏清对于这位受人帮助不言谢,还要得寸进尺的赵处长并没什么脾气,毫无防备地将弓柄化形,一边解说一边递过去,“每一柄五弦弓都是因人而异的防身之物,非寻常人能拉开,就算阁下有神力所助,没有朝夕训练的话,还是不能与之产生心灵的共鸣,将弓箭的能量发挥到极致,如果阁下想要,可以自行注力而打造一把,不过,能不能成功,便要看命数了。”
赵云澜接过来颠了颠分量,就被这份专属于五弦弓的质感所打动,“嗬,还挺沉。不过听你这意思,五弦弓的获取很稀有吧?像你这样的大统领,哪怕已经是自己专属五弦弓使用者的上上阶,但如果换给你一把别人的弓,你也得从零开始熟悉一阵子才能使用的意思呗?”
“是这样的,城中有数不清的工坊,受达官贵族所托赶制五弦弓,但由于制作五弦弓的图纸是苍穹殿的机密,为了防止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民间做出来的五弦弓只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而已。那些的话,我直接上手也是可以用的。可是如果是真正承载主人能量的五弦弓,就连我本人,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能用得趁手,很可能会因为力量互斥而被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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