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拉着你坠落。
话音刚落,她便三步并作两步,倏地纵身撞进他怀里,轻盈地像是下坠的星火。
呼啸的风带他们跌落云端,心弦骤然绷直,心脏跌停,一切彻底失衡,快乐与惊惧只一线之间。
垂直俯冲的强烈失重感,已让他死了一回。
烟津却还好生生扑在他怀里笑,把甜腻的声音渡进他不停紧缩着的心脏,“把自己掏空啊,你不想成为风吗?”
这声音,便似锁链般,牢牢将他于万丈高空中吊住。陆小凤睁开眼,自由的风都在脚下,心脏跳动得已快掀翻他。
空气里终于漫起海水的咸湿,海鸥惊飞四逸,在花瓣的缓冲下,他们落入这片无际的海里。
“噗通”一声,这一下落到实处的踏实,终于接起了他。
他迅速绷紧腰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浮起她。
然而他伸过去的手,却被她似水草般缠住了,一股湿重的力量带着他向着暗不见光的海底沉去。
海底的深与冷铺天盖地,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陆小凤咬紧了牙,没想到她这么疯,可人在那么深的海底,任凭你再有本事也没了办法。
当那股气耗尽,窒息感笼住口鼻,心肺顷刻间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在濒临死亡那一刻,她终于吻上来,扬颈献祭般。妖异的粉雾沿着喉管进入腹部,身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海底呼吸。
三三两两的鱼群,游梭在两人身侧。
青丝飘洒在海底,缠得心脏密密麻麻,再无一处空隙。
那双狐狸眼只注视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已被俘虏了,彻彻底底。
海水掀起她粉色的裙摆,陆小凤忽然用力咬下去,泄愤一般。
一点铁锈的红氤氲开,她并不呼痛,只吃吃地笑道:“好凶。”
陆小凤死死盯着她,声音里裹挟着一点哑,“你是疯子吗。”
这声音冷得似冰,可他仰头看她的眼神却不清白。
看着,看着,烟津骤然放肆大笑,“我当然是个疯子啊,你不喜欢疯子吗?我知道你喜欢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当然不会想死得莫名其妙。”
烟津攀上他的脊背,顺着耳道呐喊道:“可是,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永远保护你。”
第一次,他收到的不是利用、也不是请求。
她的尾音拖得很长,于他而言,已似甜酒煮沸时咕嘟咕嘟的声音。
随之弥漫而起的,自然是让他神魂颠倒的酒香。
酒液顺着骨头缝将一切烧尽,他的脊骨已绷得极紧,挺得极直,身体都在颤巍。
脑子劝他逃窜,腿骨却早已被烫熟了,悄无声息。
第66章 喜脉 他大口喘息,烟津又救了他一次。……
“今日怎么还不去陪你那位烟津姑娘, 倒有闲心来我这看书,天上下红雨了不成?”花满楼停下抚琴的手,淡淡笑道。
陆小凤悠然合上书,叹息一口, “天要是下红雨, 怎么瞒得过花满楼的耳朵。”
花满楼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看与下红雨已经差不离了, 什么书能叫你看得这么入神?我还以为,陆小凤只有看女人的时候, 才能看得这么细致。”
陆小凤闻言坐起身,笑道:“男人要迷倒女人, 总要多学几门手艺的。我这酒要是酿成了,花满楼你可有口福了。”
“你几时当酒匠去了。”花满楼笑意更浓,简直是叫老鼠去看米缸。
人要是做自己本不愿做的事情, 当然很难高兴。但你要是心甘情愿、自己上赶着去做, 当然做什么都觉得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叫所有人知道。
“像你这样没有美人恩可以消受的家伙,是不会懂得。”他忍不住笑起来,将书册卷成筒放在掌心敲打。
花满楼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愉快的表情, 只笑着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位烟姑娘,当真是个妙人。”
陆小凤叹息一口,“就是因为太妙了,我才要躲到你这里来看书。”
当你满心满眼都是姑娘时,当然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花满楼忍不住拆穿他,“没有满月楼的百花宴,我这间小楼也等不到四条眉毛。”
陆小凤拍了拍他的肩,闷笑道:“知我者, 花满楼也。”
“佳人有约,时辰差不多了,我改日再来。”
他说着,便纵身跳出窗外,像风一样。
这间宁静的小楼里又响起不绝如缕的琴音,花满楼却忍不住在心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竟能让陆小凤停留。
……
食盒里还尤泛着热气的菜肴被一一摆上小桌,道道以花入菜,样式精巧,显然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烟津缓缓从床榻上下来,近来炎热,她胃里跟被棉花堵住似的,已好几日不想吃东西了。
陆小凤拥她坐下,微笑着道:“桃花酥、玉兰瑶柱汤、雪霞羹......我可琢磨了好久你的口味,怎么样?”
他得意地冲她眨了眨眼,酒窝陷下去,两片桃花一样。
烟津点点头,娇声道:“这么会讨姑娘家欢心啊。”
陆小凤呼出一口气,苦笑道:“天地良心,我可只想讨你欢心。”
烟津笑出声,轻啄他一口,亲昵道:“我就知道,小凤凰你最好了。”
因在房中,她仅穿着赤缇色的短衫,梅子色纱裤,露出的两节藕臂上尽是红痕,脖颈上更是数不清的紫红,整个人似在碰撞与吮.吸中彻底烂熟的水葡萄。
瞧一眼便知,这声‘好’里掺尽了水分。
陆小凤当然不是会脸红的男人,反而是个十足十的坏东西。因为看着看着,他的心口又滚烫起来,食髓知味后密密麻麻的痒总是一刻不肯放过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忍着喉间的干渴替她盛了碗羹汤。
烟津低头瞧着,雪与霞光在汤碗里交相辉映,是即使并无食欲,也想将之吞在嘴里的清艳。
吞入嘴里,已是初心。味道如何,妖精哪会在意?
她笑盈盈道:“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
陆小凤嘴角向上翘,忍不住挑眉道:“你开心了,我也就有口福了。”
他说这种流氓话时,那酒窝若隐若现,恐怕任何女人都要心软。
他用筷子夹起一个莲房鱼包,凝着她道:“津津尝尝这个,保管好吃的要命。”
烟津几乎没有入过凡尘俗世,自然没有见过这样精巧稀奇的食物。
她用筷尖戳戳那莲蓬皮,好奇道:“这是什么做的,竟似真的一样。”
像她这样的狐狸精,总是浑身的媚气,眼下这样眼角圆睁的样子,怎生得这么可爱?
陆小凤心痒痒的,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缓缓道:“是米粉、熟糕粉,约莫还有白芸豆粉。”
在吃之一字上,他一向是个行家。
“津津,你快尝尝,为了这一口,我可费了不少功夫。”他夹起一个,便往她嘴边凑,眼睛都亮起来。
烟津瞥他一眼,“难道还有陆大少爷难办的事?”
“女人的事一向都很难办,更何况......”
他这话还未说完,烟津已猝然将入口的东西吐了出来,吐得整个人不住地打颤。
陆小凤神色一紧,倏地抱住她,失声道:“怎么了!”
等不急她回话,手已捏起一枚莲房至鼻尖细嗅。
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翻涌,烟津捂着嘴不住干呕两声,不耐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陆小凤的眉毛紧皱,已将她吃过的那枚莲房塞进了嘴里,细细辨认道:“菱角、菊花、莲房花蕊、鳜鱼,并没有别的东西。”
烟津鬓角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紧紧攥住小衫的指节微微泛白,只闭着眼平复这股突如其来的不适。
她不说话,陆小凤只得一把握紧她的手腕,着急地去听脉象,只怕她不慎吃错了什么。
然而,这一把脉,他的表情却滞住了,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浑身的肌肉一寸寸僵硬,比烟津带他在万丈高空一跃而下,还要令他缓不过来神。
他这异样,烟津当然察觉了。
她心里忽然也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眯起眼道:“怎么了。”
陆小凤慢半拍地看向她,嘴唇嚅动,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要怎么说?
脉象往来流利,圆滑如滚珠,是……喜脉。
他初遇烟津那晚,曾握着她的腕子喝下一杯般若酒,再加之这日日夜夜的荒唐,没人比他更清楚,这脉象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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