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听到这直白赤裸的话,胸口滚烫起来,喉结动了动,低声说了句好。
黄卓胜听到这话,脸一下子搭拢了下来,忍不住讽道:“那就看看这位先生,能不能大发神技了。”
跟这么个风霜的中年男人,难不成还郎有情妾有意起来不成?
他不仅是全壶,还得了三十五贯,一个形容落魄的市井男人,难道还能胜过他。
追命听到他这话,怎么猜不出他的意思,也不计较,反而笑道:“瞧好了。”
说罢,他镇定自若的上前,拿起一支箭。
第一箭,就中了贯耳。
摊主一默,似乎被哽了哽,“有初贯耳,得二十贯。”
此话一出,周边都是拍手喝彩声,而黄卓胜的脸顷刻间就变得很难看。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就算他这回运气好,若得不了全壶,记分再高也没用。
这么想着,他终于稍微好过一点,紧握着拳头继续往下看。
第二箭,连中贯耳,得十贯。
两箭就记了三十贯,但凡再中,就能与黄卓胜引以为豪的三十五贯的成绩持平。
到了此时,显然不能再劝说自己这是对方的运气。
没想到真就这么倒霉,随手一挑,真就挑了个投壶高手。
黄卓胜面色阴沉,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对方得不了全壶。
第三箭,居然又重复了黄卓胜引以为豪的带韧,那没有落地的箭头似乎也在嘲笑他似的。
摊主的额头都发了汗,前三箭已经得了四十五贯,这迹象下去,得了全壶,自家公子必输无疑。想到面前风华绝代的美人和木盒里珍贵珠钗,他眼前一黑,这气大少爷少不得要发到他头上来。只是众目睽睽下,他也不好做手脚,急的嘴里都要起火燎泡了。
在摊主和黄卓胜三人毫无血色的面色下,追命投出了第四箭,箭支投进壶口时又弹了出来,紧接着又掉进了壶口。
摊主擦了擦额角的汗,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哭丧着脸公布,“骁、骁箭,得十筹。共计五十五贯。这、这位公子获胜。”
此话一出,黄卓胜的面色乍青乍白,剩下两个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毕竟他们三个人跟连体婴似的,一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摊主冒着虚汗,颤着手摸出了雕花木盒,“这,这……”
话音未落,追命听着他不知如何是好、混乱的话,也没为难他,手上转着三支随手拿的箭支,转身面朝黄卓胜,豪爽的笑问:“怎么样,我这神技,这位公子看的过眼吗?”
这时候已经够神气了,这投壶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有些难度,但对江湖客来说,真不算什么。
要追命和他比投壶,都有些欺负小孩的意味。
但是追命也不知为何,此刻的意气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一样,竟还神使鬼差的面朝着黄卓胜,孔雀开屏似的,背对着投壶,三发并投,蔌的一声,分中三孔!
这炫技般的一幕,整场哗然。
黄卓胜只觉得这人跟甩了他一巴掌似的,这样给他难堪,一时间胸膛起伏剧烈,只得脸色冷沉的斥声对摊主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东西给他。”
这话说出来,他口里都能尝到铁锈味。
当然不是为了这支珍贵的珠钗,珠钗确实难得,可在美人面前丢的脸却更让他意难平。
这落魄男人最后那一手的劲道,瞧着应该是个江湖客,确实算他倒霉,平白给个粗俗的江湖人做了嫁衣。
追命没空管他,他这会儿不自在着呢,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计较个什么劲儿,还背对着三发并投,这事儿越回忆越觉得不能深想,只能偷偷去观察桑菀的表情。
桑菀猜到这对追命来说是小意思,这才让他帮忙打发烂桃花,没想到他来了兴致似的好一番炫技。
本来也没有多想,直到看见他不自在的神情,才醍醐灌挺的似的琢磨到了一点什么,于是忍不住轻笑一声,凑近他小声道:“崔三爷,好神气啊。”
听到她意有所指的打趣,追命讪讪笑道:“我这神技帅吧?为了你,我可是冒着晚节不保的风险,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没想到桑菀不接招,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离他更近,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道:“为了我?为了送我并蒂莲发簪吗?”
这话实在让人招架不住,追命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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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出自《礼记传》,纨绔小蓝每年必背名句。
《疑似崔某某孔雀开屏珍贵影像流出》
第8章 阅历丰富江湖客 崔三爷当然真人不露相……
“这场子必须找回来。”三人当中一个穿着白袍、作书生打扮的男人阴沉的说道。
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明天城里所有人都得看他们三个的笑话。身为纨绔,一生里有三个必须要守护的东西。第一个是万贯家财。第二个是绝色美人。第三个是潇洒的脸面。
结果一招不慎遇到一个江湖客,绝色美人给他抢了,脸面也丢了,连价值千金的珠钗也赔了。
就这样吃下这个闷亏,实在不是他们的作风。
若是换做凶神恶煞的江湖客也就罢了,眼下这个虽然尽显风尘落魄,略有些不修边幅,但看着就不是恶人,反而目光清正,带着几分洒脱。
更重要的是,这人身上一股浓重的药味,身上绑着不少细布,想来是受了重伤。
多种情状叠加之下,他们自是不拘。
这个书生打扮的人,叫白文贺,是三人里文采最好的。毕竟搭讪美人,少不了需要吟诗作对,卖弄文采。
舞文弄墨的看不起舞刀弄枪的,自古如此,他也不例外。
黄卓胜投壶输了,他便从旁的地方替他找回场子。
等美人见识了这江湖客的粗笨,一定会幡然醒悟。
“这位先生阅历丰富,确实投壶技艺更胜一筹,我等钦佩不已。”
这话先是暗指追命年岁大了众人一轮,这才技艺更娴熟,结尾又表达了钦佩之意,这前面多此一举的“阅历丰富”四字,也变得让人无可指摘起来。
白文贺顿了顿后,才说道,“就像这位姑娘说的一样,相逢即是有缘,姑娘想必是第一次来庐州城罢,且看谜语悬之于灯,便是供人猜射,两位来彩灯节不体验一番当真就可惜了。”
他边说着,边拿折扇指了指对面的灯谜摊。
他说这话时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但是桑菀和追命还是一下子听出,这是武斗不成,还想要文斗。
追命也有些哭笑不得,哪成想出趟门,就被两三个小年轻当成靶子这样缠上了,江湖上的人哪能想到神侯府三爷沦落到在灯会上被下战贴,和人比起了投壶和猜灯谜……
桑菀见他们几个有点没完没了,没好气的瘪瘪嘴,她只想和崔略商两个人逛灯会。
好气啊。
早知道不胡说八道了,桑菀懊恼的绕着手指,她见识过追命的功夫,自然知道投壶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但是这个灯谜,她还真有点不确定,想到这,她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他的烂衫下摆,示意要不要开溜。
追命低下头,戏谚的笑道:“怎么,你也觉得我大字不识一个?”
桑菀哼哼出声,小声说道:“崔三爷当然真人不露相喽。”
追命调笑的表情一僵,这小丫头,不知道听谁说了他这名号,老搬出来挖苦他。
他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可也算半个诗人。”
虽然吟的都是别人的诗。
他两旁若无人的小声聊天的时候,人群早已散开,给他们留出了一条羊肠小道。
几个人抬步跟上。
“在下白文贺,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边说着边拱了拱手。
桑菀张口就想拒绝,毕竟连追命都还不知道她的全名,要是说了还怎么让追命叫自己小名呢。
只是没想到她话音都还未起,追命就对着白文贺说道:“还是等你赢了再问吧。”
语调里还是那样的玩事不拘,但这话说的直接,不仅拆穿了他的意思,还透着点挑衅意味,堪称凌厉。
白文贺心里有点恼怒,但他心里笃定这人不过硬撑着,这才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信步走上前,目光在摊位上各式的花灯和上面题字的字谜上一扫,随口念道:“情海半生不知悔,打一字。”
“清。”追命念了一遍字面就猜出了答案。
这字谜不难,但是白文贺听到他答出来还是一挑眉。
他当然不想看这落魄又风霜的男人再出风头,仔细看了一圈,确认摊位上的药名灯谜都还在,才慢慢念道:“踏花归来蝶绕膝,打一中草药。”
执绔子弟猎艳当然都各自有些小手段,白家做的是药材生意,他自小熟知各类中草药。而这些药理,普通人当然只知道一二耳熟能详的,猜起灯谜来却绝对不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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