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水清衣沉默半响，疑惑地问一直没有插入话题、专心干饭的两人：
“他为什么要说欠我一个人情？”
这些事情不都是因她而起的吗？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中岛敦抬起头，颇有些见怪不怪地笑了一声，说：
“中也先生就是这个样子的，习惯就好了。”
如果说太宰先生是横滨开锁王的话，那中也先生就是横滨人情王。
通过从某几个知名不具的人嘴里听到的消息，中岛敦时常怀疑中也先生这辈子能不能还完他欠下的人情。
但是这些就不用拿出来说了，他还是很有防范于未然的意识的。埋头积极干饭的中岛敦如是想到。
吃完汤豆腐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巧合的是，清水清衣等三人在和中原中也分开没多久后，又遇到了刚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准备在中华街畅快游玩的五条悟等人。
双方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想要同行聊天的意思。原本打算就这样各玩各的，但是由于五条悟一行人实在太过吵闹了，把周围人包括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边。
“混蛋老师不要拉我！我还有正事要办啊——”
钉崎野蔷薇抓狂地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五条悟的铁掌束缚。然，就像蜉蝣撼大树一样，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五条悟甚至还喜皮笑脸地火上浇油：
“加油啊，野蔷薇。就差一点点就可以让老师的手往回收0.00001厘米了，在使点劲啊。成功的话老师就让你去干正事哦。”
“可恶！”
围观群众：好欠揍，好想报警。
虎杖悠仁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解地问：
“所以钉崎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是要做啊？”
钉崎野蔷薇一边用力，一边“哈”了一声：“当然是去春藤出版社，看看能不能偶遇到三水游老师了。”
听到熟悉的地方和名字，刚打算离开的清水清衣等人默默回身，悄悄竖起了耳朵。
虎杖悠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哦，钉崎是三水游的粉丝。”
钉崎野蔷薇却否认道：“算不上什么粉丝，只是她写的东西还算吸引我而已。而且最新的这本小说也有点意思，如果能和老师当面交流一下就好了，最好还能要个签名。”
虎杖悠仁天然地说：“那不就是粉丝。”
钉崎野蔷薇放弃挣扎，幽幽地举起锤子：“闭嘴，笨蛋土豆。我说不是就不是。”
一直没说话的伏黑惠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把拉住钉崎野蔷薇蠢蠢欲动地手：
“冷静，这里是中华街。你到人少的地方再动手。”
钉崎野蔷薇：“%￥&￥#*！”
看了一场风格熟悉的闹剧之后，中岛敦边走边感叹道：“原来那位咒术师也是清衣小姐的粉丝啊。清衣小姐好厉害。”
感叹完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有人回应，中岛敦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清水清衣表情空空，看上去不知道走神去了哪里。
“清衣小姐？”
这样一边走神一边走路太危险，泉镜花轻轻扯住清水清衣的衣袖，让她停下脚步。
中岛敦上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成功召回了她走丢的神。
“怎么了，中岛君？”
中岛敦有些无奈，突然觉得自己和泉镜花才像三个人当中年长的那两个：
“我才要问清衣小姐怎么了，怎么走着走着就走神了。”
清水清衣抬眸认真地说：“我好像知道要怎么把费奥多尔引出来了。”
中岛敦惊喜：“真的吗？要怎么做，需要我们帮忙吗？”
泉镜花也看向清水清衣，表示自己也义不容辞。
清水清衣说：“暂时不用，而且只是一个想法，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中岛敦丝毫不失落，而是积极地说：
“这有什么。国木田先生经常说，想到就去做。先不说有一定几率成功，就算失败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清水清衣被安慰到了，于是三人立刻打道回府，准备钓鱼计划。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你吃了吗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无罪辩白17
☆恶念和计划☆
清水清衣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她知道费尔多尔一直在暗中关注她，从她的言行当中分析他的言语是否对她形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以此来制定下一步计划。
所以只要她表露出足以引起对方注意的态度，让他觉得必须要亲自来巩固自己的“洗脑”成果，就能达成乱步要求的结果。
而最能直接明了的体现她的想法的就是她写的小说。而正好，《无罪辩白》已经到了结尾部分。
【对山岛道直的审判并没有因为他的巧言令色而结束。审判长指出了本次指控中最关键的一点。
“我们查看了你的个人档案，发现你并没有从事心理咨询行业的相关资格证书，而你曾经考取的心理咨询师资格证也早在7年前就已经被吊销了。”
像是被戳中了心里最隐秘的痛处，山岛道直脸色骤变。这是他最耻辱的一件事。他自诩平等、高尚地拯救每一个深陷苦难的人，却被世俗打击为罪恶之人。
但他心中同样怀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骄傲，因为在他被审判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凌驾在了众生之上。
‘没有人理解我，我也不需要其他人的理解。’
‘我会坚定地走在实现理想的道路上，哪怕最终我的归途是地狱。’
审判长接着说：“7年前，你被控告协助他人完成自杀，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拒不悔过，为此你受了5年的牢狱之灾。我看到你是在两年前刑满释放的，在那之后你几乎是立刻就重操旧业，经营起你现在的心理诊所。”
山岛道直沉默半响。直至今天，他依然不认为当初的自己是错误的。
“因为我判断出对当时的患者来说，死亡是最好的救赎。他的前半生称得上恶贯满盈，对别人造成的恶罄竹难书，因此他和他的家人后半生一直备受折磨，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可是他无法坦然地接受法律的制裁，因为那会让他的家族蒙羞。但是继续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同样让他难以承受，所以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审判长大人，我或许触犯了法律，但我绝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审判庭上再次陷入沉默，之后坐在审判席上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被他说服了，赞同法律无法发挥作用的时候，应该有正义之士挺身而出；有的人揭露他的诡辩，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减轻甚至开脱罪责。
“肃静！”
审判长没有以针对这一点与他展开辩论，他把关注点转移回案件上：“山岛道直，根据部分受害者提供的证词，他们表示曾经受到你的暗示，想要救赎自己就必须抹消心里扎根的刺。你是否承认，你曾暗示、鼓励他们通过种种办法报复自己的亲人、朋友、同学、同事。”
山岛道直彻底撕下了优雅的伪装，没有表情的面容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无比冷硬。
“他们来向我寻求心理帮助，就证明他们一直对造成他们心理问题的存在耿耿于怀。而救赎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抹消那个存在，彻底拔掉心里的那根刺。”
审判长说：“但是你利用自己曾经学到的心理知识，更加刺激了受害者的神经，促使他们在报复心和良知的反复折磨下选择了自杀。”
山岛道直反驳：“审判长大人，我不认同您的判断。我反而认为，是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利用他们的善和柔弱，迫使他们最终选择了自我毁灭。”
……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方妥协的辩论毫无意义。山岛道直坚定地认同自己的选择，也承认自己做下了普世意义的恶。于是审判长重重地敲下法槌：
“山岛道直，你所犯教唆自杀罪名，目前证据确凿。鉴于你认错悔过态度恶劣，我将依法从重处罚。”
“——根据《法典》第三百八十一条，我宣判：山岛道直处以终身□□，立即执行。”
“退庭！”】
写完最后的结局后，清水清衣立刻将稿子发给了江户川乱步。还没等她详细说明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对面已经完全知晓了她的打算。
“这确实是个办法。”江户川乱步说，“这个结局是清衣酱早就定好的吗？”
清水清衣回答：“是的。法律是理性的最高代表，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山岛道直终归是违背了法律，所以获得这样的结局我认为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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