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霸凌过北川结衣的小孩子很快被叫到了办公室，一一对她道了歉。
现在只剩下北川结衣了。
一开始，她是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愿的，应该说她本就没有道歉的意识和认为自己必须道歉的想法。只是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眼里暗含催促的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说出：
“对不起。”
在回去的路上，五条尤里牵着她的手，突然看向她，问：
“结衣酱是因为想要报复他们，所以才也把小朋友锁进杂物间的吗？”
北川结衣沉默地摇头，然后抬头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报复他们？”
五条尤里停下来，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
“因为他们伤害了你。”
北川结衣却说：“没有，我没有被伤害。”
五条尤里沉默地看着她，她也沉默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五条尤里又问：
“所以就像结衣酱在学校里说的一样，你只是想把他们关进去，所以就这么做了，是吗？”
北川结衣理所当然地点头。
“……”
那时正值秋天，金黄的落叶被微凉的风扫起，擦着人们的皮肤和衣物飘过，无端地带来刀割似的锋利感觉。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对母女一蹲一站，目光平视对方。白发和黑发在风里交缠，相似的眼睛里暗含的情绪截然不同。
一个温柔悲伤，一个理智冷静。
从那天起，五条尤里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是不一样的。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小世界里只要她一个人，而其他在她世界之外的人，对她来说都是不需要在意的存在。
也同样是从那天起，北川结衣从学校退了学，被母亲放在家里亲自教导。
从前听的故事里被精心融入了这个世界的常识，后来她被教导写作，每天将心里的所思所想都写在纸上。
她渐渐地开始从北川结衣变成了清水清衣。
【作者有话说】
[1]:参考了360百科关于儿童孤独症（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自闭症）的解释，不一定正确。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吃货才怪 5瓶；铁塔下默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无罪辩白3
☆阴谋和实验☆
对过往的记忆被重新唤醒，就像是破碎的镜子在时光倒流中重新变得完整，每一个镜子碎片都是一段被刻意遗忘的回忆。
低头摩挲着手上的旧照片，清水清衣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太宰治也没有打扰她，而是坐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扭动。
一开始只是用那双迷人多情的眼睛观察周围，然后又像坐不住一样，站起来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在这样“窸窸窣窣”声音不大但连续不断的动静里，清水清衣从回忆中醒来。
她放下照片，看着太宰治莫名显得鬼鬼祟祟的背影，沉默一会儿，问到：
“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找到的？”
太宰治回过身，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端起一副靠谱的模样，说：
“清衣酱应该很久没有回到过以前住的那座房子里了吧？乱步先生之前在调查<笔>的时候，有让国木田君和敦去了那里。
这张照片就是在客厅的沙发背后发现的，是乱步先生让把照片取回来的。”
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清水清衣下意识地算着日子。
自从从福利院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回去那个冰冷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已经不能被称为之“家”的房子。
而来到这里定居下来后，她也几乎不会提起自己的过去，哪怕是在和乱步聊天的时候。
所以此时此刻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乱步要特地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现在还要专门拜托太宰转交给她。
她首先排除了乱步认为她会想要这张照片的可能。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选择问坐在对面看着她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知道，乱步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带给我吗？”
太宰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带着笑意的嗓音说：
“我们这些认识清衣酱的人，可都是很相信你的哦，尤其是乱步先生。
而且，无论再怎么说，这个世界终归还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的，你说对吗，清衣酱？”
清水清衣低下头，毫不怀疑太宰治已经完全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包括她冷漠的、对法律和道德人伦底线的无感。
太宰治接着说：“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清衣酱啊，性格好还很有才华，我想五条夫人一定是花费了很大很大的精力，才让清衣酱哪怕离开家也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大人吧？”
沉默良久之后，她轻声地“嗯”了一声……
在清水清衣和太宰治谈话的时候，横滨某个不知名的安全屋里，费尔多尔坐在一台电脑前面，指尖飞快地敲着键盘。
偶尔停下来看一眼电脑屏幕的左上角位置，这个时候他大多会下意识地、有些神经质地啃着大拇指的指甲。
电脑屏幕的蓝光幽幽的照在他的脸上，在漆黑的房间里，这唯一的光源显得尤为诡秘。
房间里原本静止不动的空气突然产生了一丝流动的迹象，费奥多尔停下了几乎维持一个晚上的动作。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陀思！”
果戈里的声音里一如既往的充满了怪诞的活泼和热情。
费尔多尔转过身面对他，酒红色的眼瞳里暗藏着无机质的光。他问：
“怎么样？关于医院里的那一位，可以确定吗？”
果戈里跳上电脑桌，理所当然地把自家挚友的杯子扔出去，自己为自己扫出一片可以坐的位置，然后坐下，说：
“当然，非常确定，一模一样。无论是身材、长相、气味，还是血液、指纹、虹膜，全部都和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费奥多尔还没有露出放松的表情。他神情不变地说：
“还不够，果戈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能让我相信，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就是江户川乱步本人。”
“这样的话——”果戈里佯装思考了一下，淡金色的眼睛看向他，笑着说，“那再加上『人间失格』呢？”
费奥多尔这才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
“如果是『人间失格』的话，那我就可以相信一定是万无一失了。”
果戈里耸耸肩，很快把这个话题抛开一遍，然后别扭地扭着上半身去看费奥多尔的电脑屏幕。
这样的动作让他在桌子边缘摇摇欲坠，翩翩他还似无察觉地前后左右的摇晃身体，半点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坐不稳从桌子上摔下去。
电脑屏幕的左上方有一个监视窗口，上面显示的是一个久久没有人经过的拐角。
果戈里兴冲冲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清衣酱是不是快要答应回归自由的怀抱了？她绝对会答应的吧？”
费奥多尔一边替果戈里清理着刚刚造成的杯子碎片，一边好脾气地说：
“只是空洞的言语是无法动摇她的，她还需要更多的外界刺激。不过我也相信，她最终会选择加入我们，然后得到你所说的终极自由。”
“那真是，太棒了！”
果戈里情绪激昂，瞳孔里流淌着病态的欢愉：
“我可不能被清衣酱赶超进度，我一定要是第一个获得终极自由的人！”
费奥多尔笑着看着他，在电脑光的映照下，眼睛里反射过一道隐晦的暗光。
在自己构筑的对自由的美好幻想里沉浸了一会儿后，果戈里恢复了“正常”：
“政府那边应该快要安耐不住了，当初那个官员留下的、从<笔>里提取出的异能物质，马上就要用完了。”
费奥多尔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监视窗口出现的两个身影。
他把窗口放大，里面的身影更加清晰和让人眼熟。果戈里动作夸张地凑上前观看，那两个人赫然是清水清衣和太宰治。
屏幕里的画面，太宰治看着清水清衣一直往前走，最后消失在拐角。
随后他转过身，眼睛径直看向屏幕这边，仿佛在和屏幕后的人对视。
忽而他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还冲着屏幕镜头这边打了个招呼。
费奥多尔笑意更深，随手叉掉屏幕，接上刚刚的话题：
“那是我为清水清衣准备的大礼，是彻底斩断她对现在这个腐坏法理的信任的利器。”
果戈里：“我拭目以待。”
……
太宰治冲侧后方的天花板角落挥手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转身打算离开。刚走两步，迎面碰上了早就等在楼梯口的条野采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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