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颜色？
达米安的目光移向那束花，这个颜色的眼睛和布鲁斯建的性格模型差别就大了。
眼睛被称为心灵的窗户，邪神也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吗？
“邪神也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吗？”迪克问出了口。
“当然会。”洛蒂毫不犹豫的点头，反问：“生命的颜色不就是这样的吗？”
繁育不就是生命吗？维姮媞娅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并不奇怪。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束花，洛蒂从迪克手上扯出花，漫不经心的把花随意的插进客厅桌上的花瓶里。
正好，昨天阿福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更换花之后没来及给花瓶插新的花，此时正方便洛蒂把梦遗花放进花瓶：“梦遗花可以保佑大家不做梦，正好可以用来防备我姐姐。”
维姮媞娅嘴上嫌弃洛蒂竟然还会怕自己姐姐，但祂行动上还是送给了洛蒂一束花。
稀薄但存在的母爱。
洛蒂手后撑跌坐回沙发上，撑在沙发上的手顺势按在抱枕上，不动声色把抱枕上出现的眼睛按了回去。
大概只有维姮媞娅有这个能耐，明明连人影都没有出现，却可以让洛蒂的污染瞬间失控。
达米安因为洛蒂刚刚故意整他，所以离得远远的，现在正浑身不自在的在客厅到处看，他总觉得有些奇怪的视线在看他，但达米安又找不到这些不存在的视线。
迪克还在看花，他看着想把花拿去化验一下。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提姆连滚带爬的跑到楼梯上，惊疑不定：“怎么回事，我的枕头变成眼睛了！”
鬼知道提姆现在的心情有多激动，他刚刚酒醒，渴得不行想去楼下喝点水，结果手摁在枕头上找手机，手机是找到了，但他却莫名觉得自己枕头的触感不对，那种黏腻又光滑的手感，还有睫毛眨动扫在他手背上的轻微痒意。
提姆回想起都觉得头皮发麻，他竟然在一颗眼睛上睡了这么久？！
洛蒂挑了挑眉，哇哦，首先发现不对的竟然是家里面灵感最低的？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洛蒂现在的精神状态有多差劲。
“你做噩梦了。”洛蒂的语气很肯定：“枕头怎么可能变成眼睛，不信你再回去看一眼，绝对是你刚醒不清醒导致的。”
提姆半信半疑的看着洛蒂，迟疑的拿出手机点开自己房间内的监控，监控画面内一切都很正常，只有他突然醒来然后一副见鬼的模样，跌跌撞撞跑出了房间的记录，不管他怎么划拉视频，枕头就是枕头，没有突然变成眼睛。
提姆不自信了，难道真是我做噩梦，没睡醒？
他抬起头去看洛蒂，正要说什么，这一抬头他就沉默了，然后咬牙切齿：“伊索尔德！你敢看着你手下的抱枕再说我做噩梦了吗！！！”
哟，没骗到。
洛蒂遗憾的低头和抱枕对视，无所谓的再次伸出手把这颗太大的眼睛强行摁了回去。
“你明天不上课？”迪克忽略掉眼睛，态度自然：“上课还是不要熬夜了，现在都快三点了。”
要不说迪克心大呢，这么异常的画面，他还能关心洛蒂明天上不上课。
洛蒂摇摇头：“我明天上不了课，所以我刚刚请了假。”
她要是在赫克斯威失控还好说，在外面失控再把污染带到赫克斯威，这就真是生怕妮可不给她红牌了。
“为什么？”达米安拧眉发问。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需要问洛蒂了，肉眼可见的白雾弥漫在客厅，空气也在扭曲，像是信号不良。
“你们在做什么？！”布鲁斯也从蝙蝠洞下面上来了，他不赞同的看向客厅里面的所有人，重点看向洛蒂：“你的污染怎么回事？”
那根没有任何变化的头发丝，在布鲁斯换方式研究的时候，突然变成黑色的雾气散开了，然后蝙蝠洞的墙上就长满了眼睛，每一只眼睛都眨也不眨的盯着布鲁斯。
布鲁斯只用了一秒钟就想明白，上面的洛蒂肯定出了问题，所以他立马赶了上来。
不过看起来情况还不是很糟糕，至少洛蒂外表看着还很清醒。
“现在有人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阿福也出现了，他头发凌乱湿漉漉的从布鲁斯背后走出来，黏腻的液体从他的发梢往下滴落，透明但黏腻的液体像是某种生物的口水。
布鲁斯伸出手试图在空气里抓住什么，但空间好像被白雾单向和某个世界重叠到了一切，对面的生物好奇的舔舐着他们，而他们无法触碰也无法看到他们，只能感受到自己死后在被一些奇怪的生物围绕。
事情变得糟糕极了。
洛蒂举起手上的眼睛抱枕，透过抱枕的瞳孔映像，布鲁斯看见了围绕着自己滑动的一截触手，软若无骨的身体，深褐色的身体，长满牙齿的口器，像这样的生物还有很多，都蠢蠢欲动试图围上布鲁斯。
达米安跳到了桌子上，他抬头，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变成了一枚巨大的瞳孔，瞳孔里映照出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他正站在长满青苔的黏腻石墙上，地面上像是蛆虫但比蛆虫大了十倍左右的生物扭曲的在石墙下围绕，试图爬上石墙，但碍于什么它们爬不上来。
达米安恶心得想吐，什么鬼东西？！
迪克离洛蒂最近，所以他毫不犹豫死死抱住了洛蒂，他握住洛蒂手，把那枚眼睛朝向自己，然后透过眼睛看见了自己背后长着十条尾巴的怪蛇，牠忌惮着洛蒂，只敢离得远远的觊觎迪克，那双污浊的黄褐色眼睛里是满满的情欲。
迪克扔开眼睛抱枕，盯着洛蒂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求生欲：“洛蒂！”
灵感太低的提姆还在纠结抱枕怎么变成眼睛了，压根看不见其他东西。
阿尔弗雷德站着没动，任由背后满身都是嘴的猫不断舔舐他。
显然迪克的求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洛蒂压根听不见他说话，和蝙蝠家正处于两界交界处不同，洛蒂虽然看起来人还坐在沙发上，但在她自己的视野内，她坐的是一张布满灰尘的石凳。
风吹拂过破碎坍塌的城堡，灌进废墟之中，发出烈烈的声响，而在这仅剩的破败残垣外，是扭曲的黑暗，只每隔着一段距离会冒出一块像洛蒂坐着的这块板块一样仅剩的世界碎片。
暴涨的污染连着梦遗花，奇迹的打开了维姮媞娅早就消失的神域，当看见这片荒废、只残留着零星碎片的世界，洛蒂才恍惚认识到，无论如何，维姮媞娅确确实实是死去了。
维姮媞娅曾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了一整个世界，所以还未出生的洛蒂记忆里会有一片广阔的星空。
虽然那片星空布满了视线，让洛蒂没有任何的隐私空间，但不可否认洛蒂也曾在星空之下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心安，那是独属于母亲的感觉。
母亲的视线就像是一只温柔的手不断轻拍着怀里孩子的背部，温柔的安抚着害怕的孩子。
与这温柔的拍背声一起的是一声声呼唤声。
“洛蒂，快醒醒。”
“不要怕，我们在这里。”
“洛蒂......”
遥远又仿佛近在咫尺的声音很熟悉，但那不是维姮媞娅的声音，维姮媞娅不会喊她“洛蒂”，她只会喊她“拉弗”。
这是理查德的声音。
第64章 下水道美人鱼（杀手鳄版本）
随着洛蒂意识一起回笼的，还有整个韦恩岛，两个世界极快的分离，再次成为互不相干的两个独立个体。
手机里不停的传来邮件声，洛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全上泪水，她哭了。
只是这次不是恐惧的泪水了。
洛蒂闷闷的把自己埋进理查德怀里，语气很奇怪，一个被刻意忽视但在某一天突然就不得不面对的事实猝不及防的再一次浮现在当事人面前：“我妈妈死了。”
很奇怪吧，但洛蒂确确实实从没考虑过死亡意味着什么，在赫克斯威死亡是很常见的，每次团体赛都有人死去，但离开考场，死去的人就又再一次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了。
罗莎琳德明明是一个极其恶劣的人，但偏偏在死亡这件事上选择用蒙太奇的谎言蒙蔽学生，如果你问赫克斯威的学生们，死亡是什么，他们会告诉你，死亡是自我的污染，是难以打断的自进化。
罗莎琳德告诉所有孩子死亡是自己的事。
但死亡真的只是自己的事吗？
对这个时候的洛蒂来说，死亡意味着她失去了一片星空，我本来不会难过，但当我再一次看见那片星空的时候，我突然就反应过来了，我失去了一片星空。
迪克不能理解洛蒂难过的点在哪里，因为在几天前洛蒂还兴致勃勃告诉他，她的母亲死了。
为什么现在洛蒂的表现又仿佛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死了？
但是迪克还是抱着洛蒂，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你看，你妈妈还能给你送花呢。”他试图从这一方面告诉洛蒂，她的母亲不是人类，就算死了也死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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