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瞪着【迪克】，“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对我隐瞒的原因！因为我是被二代小丑——被他带回来的？你觉得我会杀了他对不对！”
“我没有这么想！杰森！”
【迪克】大声地反驳，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眼眶里似乎有几颗细碎的光芒：“……别这么想，杰伊, 求你了……”
“他杀了小丑！”【杰森】似乎很愤怒, 一把拽下自己的头盔, 露出下面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眼睛, 但除了声音比平时大些，也没有过多的动作, “他、他也是受害者，他是罗宾——我怎么可能伤害他——”
他的声音在【迪克】难过的表情下渐渐变弱，只见【迪克】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看向【杰森】：“并不是这样, 杰森。”
“只是提姆……他不想见到我们。”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把你带回我身边的，”【迪克】揉了揉太阳穴, 但语气异常地坚定，“可我知道，他一定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说到这, 【迪克】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里有多了几丝落寞：“在那之前我还能偶尔和他交流几句，但自从杰森回来之后，我几次想去找提姆，他都躲着我，在杰森决定穿上蝙蝠战衣后更是直接回到了阿卡姆……”
在场人都安静地听【迪克】的讲述。
“……我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哥哥，对吧？”他问，视线却落在了提莫的脸上。那眼神里带着沉重的自责，一种跨越了宇宙的、对过去自己未能守护好的一切的愧疚几乎要满溢出来，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自我放逐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几乎要压塌这个男人。
大家的目光顿时落在【迪克】和提莫身上，他们都明白对方这次来访的目标是谁了。
提莫静静地回望他。作为和提摩西有过一段相处时间的他，更能理解【迪克】的心情，隐藏在提摩西的疯狂之下，可能确实有着什么执着的东西——或许是守护，或许是别的。
他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只是轻轻握了一下恋人的手，对他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安抚和确认。然后，才转向来自那个伤痕累累宇宙的兄长。
“不。”提莫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人群中格外清晰。
“一个失败的哥哥，不会在弟弟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后，仍然坚信他背后有自己的理由和苦衷……”他的语气平稳，镇定地看向【迪克】，“一个失败的哥哥，不会在所有人将‘他’视为怪物时，还坚持‘他是我的罗宾’的想法。”
“他躲着你，不是因为讨厌你，迪克，我认为恰恰相反——也许是你太好了，好到他不愿让你看到他身上的伤痕与、污秽。”
“也许他只是希望你记住的，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是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小罗宾，而不是一个灵魂不再干净的疯子——”
【迪克】深深地闭上眼，嘴角抽动：“不……是我还不够好……”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再努力一点……
提莫止住他的话：“你只是太想保护好每一个人了——但是，既然我们选择成为彼此的家人，那就是每个人应该付出的代价和责任。”
布鲁斯默默地听着孩子们的对话，一边操作着蝙蝠电脑，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几度，里面有欣慰，也有满意。
就在这时，电脑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沉重的气氛被打破。
“第二个文件解密完成了。”布鲁斯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屏幕，密钥果然就藏在提莫当年的歌蝙蝠镖里。
屏幕上，第二个视频文件开始播放。
提摩西的声音出现：【哈喽？听得见吗——把大脑里的图像转译成视频确实花了我不少功夫，不过好在，我成功了，唔……我也没把自己的脑子烧坏，真是命大。】
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给视频配音，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与己无关的实验：【我打赌布鲁斯也没做到这一步——我是说把脑子里的东西复现出来——话说小丑的脑内宫殿会不会比较特殊？真是个好课题，蝙蝠侠会喜欢的。】
谈笑间，画面被无形的手翻动，提摩西的脑内光怪陆离的世界便向蝙蝠洞内的众人展开——
除了火星人，或许没人能确定他的脑子是否和其他人不一样，但……确实足够特别。
大片大片的绿色的如同污染的潮水，和不断回荡的扭曲而癫狂笑声，共同构成了这个空间的基调，而在这片绿色的空间内，漂浮着少量残破的照片一般的记忆片段。
粗略看去，大半是蝙蝠侠和罗宾，其中有些是迪克，有些是杰森，再然后是哈莉，她确实在这个年轻的、扭曲的灵魂中留下了独特的印象——令人意外的，没有小丑。
提摩西翻找的动作很粗鲁，丝毫没有顾及到这是自己脑子而放轻力道的想法，然后，他停下来：
【在这，找到了。】
他从散乱的相片中，找出一张漆黑的，完全看不出内容的相片，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相片如同被注入生命一般动了起来，将观看者的视线彻底吞噬。
起初，只有提摩西一个人。他孤身站在不断变换的场景中。
周遭的场景有时是成为罗宾后，与迪克、与布鲁斯相处的短暂时刻；紧接着，场景就切换成他被小丑折磨的痛苦记忆，绿色的烟雾，刺耳的笑声，□□与精神的极致痛苦。
然后，更可怕的——他亲手杀死小丑的那个瞬间，小丑濒死时、得逞般的疯狂笑声如同诅咒一般回荡。
最后，是布鲁斯倒下的身影，那双带着悲伤的蓝色眼睛望着他，印出凶手的影子……他抽出手，上面沾满了父亲的鲜血。
一幕幕，一遍遍，如同永无止境的轮回。
到这会儿，大家都知道这片段是什么了——是提摩西的梦境。
梦境中，提摩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幽绿色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死寂的荒原，痛苦成了他呼吸的空气，他心脏跳动的每一拍都是对逝者的缅怀。
这本是常态，每当闭上双眼，提摩西就会经历这些，然而，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一道声音突兀地插进来，打破了提摩西眼前的循环。那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异常的温柔，而且，总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
“我很抱歉看到这个，亲爱的提姆……”
那声音如同暗中吐着毒汁的蛇类，在提摩西的梦境里喋喋不休：“你是个天才，我一直知道这个。但看看你现在，被过去束缚，被罪孽缠身，被你所珍视的一切所抛弃……”
提摩西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我们是一类人，亲爱的，”那道声音并没有因为提摩西的忽视而丧气，反而更加来劲了，它继续鼓动他，“我早看出，你心底深处依旧怀抱着‘正义’，就和我一样，但世俗所知的那条路早已对你关上了大门，正道早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失去了你的锚点……”
“但这就是你，你是最聪明的罗宾，你不会因此放弃，对吗？这也是我选中你的原因，提姆。”
“*我们身边总有这样的一种人，他们自行判断对错，用他们的意志来行事*——你知道我在说谁，对吧？”
提摩西终于动了动嘴唇，声音冰冷：“至少布鲁斯不会莫名其妙的跑到别人的脑子里，藏头露尾，还说着一通意味不明的话。”
那道声音似乎错愕般地停顿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是，他不会，他会半夜站在你的床边，装作噩梦中的怪物吓唬你。”
对方看起来对蝙蝠家非常了解，视频外的人都忍不住开始思考有什么人能做到入梦，还对蝙蝠家的秘密身份了如指掌——
提摩西眼睛重新看向面前的场景，眼睛微微眯起，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思绪：“你说你‘选中了我’……”他仿佛从麻木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属于侦探的那部分本能开始运转，“为什么是我，你找到这里来，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你想要什么？”
那道声音似乎很满意提摩西的回应，低笑起来，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从容：
“为什么不能是你呢？亲爱的……提摩西？看看你，一个变成小丑的罗宾！一个仍在思考的疯子！一个杀人的侦探……多么迷人的特质。”
周遭的空间微微波动，提摩西眼前的场景也像受到干扰一般闪烁不定。
“我想要的，是一个不被世俗道德束缚的天才。我们一起创造一个没有痛苦的新世界，一个不再有伤痛，不再有邪恶的国度……”
“哈。”
提摩西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一个不敢露面的家伙，竟敢邀请‘Joker’合作？而且，我对你说的新世界可不感兴趣——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糟透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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