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耗尽爱人的力气,虚无缥缈的爱意承载不了他空洞的生命。爱只是天平一端的筹码,和所有情感一样,是可以被衡量和操控的东西。
可是那个时候,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在一步步地走向五条悟所在的地方。
高专的人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对宿傩进攻,恐怖的咒力和能量波动在世界翻腾。
他不在乎飞溅的瓦砾是否会伤到自己,好像世界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太宰治只看得见那个人。
他跪坐下去,伸出手把五条悟抱在了怀里。
很轻地,在五条悟额头落下一个吻。
“晚安,悟。”他为他合上双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愿你好梦。”
但他自己却再未能有一个安眠。
太宰治总梦见一些讨厌的画面。他梦见高专时期的五条悟满身鲜血倒在地面,白发被染红;梦见他被狱门疆刺穿,关进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里,被迫面对森森白骨。
在那个世界里他做着这样的梦,回到这里来依然会做那些梦。
所以有的深夜,五条悟都准备放过他了,他却还是会看着那双欲望未褪的蓝色眼睛,然后抬起腿,让五条悟给予他一个放纵的夜晚,再昏昏沉沉地睡去,不受噩梦侵袭。
可仍有某些时刻,太宰治会在黑暗中无声地醒来,没有惊动身旁的五条悟。
重复太多次的梦境早已令人麻木,太宰治觉得自己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但每次噩梦醒来,心口依然会隐隐作痛。
他会悄悄靠五条悟更近些,指尖轻抚过对方精致的眉骨,然后被睡得迷迷糊糊的五条悟一把抓住手,胡乱地亲两口之后又抱住他毫无规律地蹭两下,拖着困倦的尾音让他快睡。
太宰治靠着五条悟,耳边是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这才闭上眼睛慢慢又睡着了。
只是总会在想,为什么快乐王子就必须失去一切,被推入熔炉,直到只剩一颗铅心,才得以踏入所谓天堂?
难道那颗与生俱来的铅心,唯有历经苦难折磨,才配被带入天堂吗?
明明他应当留在人间,用那双最漂亮的蓝色眼睛,亲自丈量他曾守护的整个世界。
而此刻,那双蓝色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紧紧盯着他。
好像燃烧着怒火,又好像只是冷静地审视着。
忽然,太宰治身体一轻。
五条悟一把将他扛在了肩膀上。
太宰治似乎真的没料到五条悟是这个反应,脸上空白了一瞬。
他被五条悟的肩膀硌得有些难受,挣扎了一下:“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再乱动,我真收拾你了。”五条悟冷冷道。
“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外说。但我告诉你,太宰治,你的预言这次一定会迎来有史以来第一次失败。”
五条悟一步步走离这片废弃区域,走路的动作压得太宰治胃部难受。
“……悟,疼。”太宰治伸手锤了锤五条悟,说,“放我下来。”
“哦。”五条悟冷漠道,“你活该,受着。”
“……”太宰治说,“真的难受。”
“我知道。”五条悟说,拍了一把太宰治臀部,“说了你活该,再胡言乱语、或者再乱动,你更加完蛋。”
太宰治:“……”
太宰治识相地闭嘴了。
直到走出好一段路,直到太宰治因为这个姿势头晕,胃部也因为压力和倒挂而一阵阵反胃,没忍住小声干呕起来时,五条悟才把太宰治放了下来。
他还捞了太宰治一把,以防他站不稳直接摔倒。
“我也有一段预言想对你说。”
太宰治靠着五条悟一阵干呕才缓过来,有气无力地开口:“你说。”
“你不会那么做的。”五条悟定定地看着他。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直觉。”五条悟说,“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做出让我恨上你的事情。”
“……如果说,我想杀一些人呢?”
“你不会的。”五条悟语气笃定,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你不会让我置于两难的境地,你舍不得,对吗?治。”
***
一直到坐在酒店里,太宰治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他洗了澡,身上没缠绷带,只穿着浴衣,空荡荡的感觉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看着刚洗完澡出来的五条悟,水珠从白皙的胸膛滑落,肌肉线条流畅而完美。
太宰治盯着五条悟看了好一会,直到五条悟挑眉:“爱看就凑过来看,又不是不给你亲,少在那装死。”
太宰治终于开了尊口,说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话:“……去给我买绷带。”
“反正缠了也会被我扯下来的。”五条悟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床上的太宰治,“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我就行刑了。”
太宰治偏过头去,没再看他,任由五条悟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
直到某个意乱情迷的时刻,太宰治没忍住咬了一口五条悟,问:“……为什么、呃……有那样的直觉?”
你明明什么都还不知道。
不清楚未来,也不了解我。
“都说了是直觉。”五条悟的声音有些哑,像琴的低音。
太宰治默了一瞬,搂着五条悟的脖子把人按下来,动作间某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深深压进他的身体,让他的手似乎隐隐有些颤抖。
混乱持续了很久。
而太宰治大脑一片浆糊,几乎无法再进行思考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五条悟在他耳边说话。
“不是因为我。”
“……什么?”
“……只是单纯地觉得你不会那样做,而不是因为我。”五条悟吻着他的眉心。
“你凭什么……那么觉得。”太宰治死死攥着床单。
五条悟抓着他的手,硬要跟他十指紧扣:“因为你是五条老师的好学生。”
这句话让太宰治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咬了一口五条悟:“那五条老师在……嗯……对自己的学生做什么?”
“做你情我愿的事。”
太宰治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能说出口,只是死死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咬牙硬撑。
五条悟捋了捋太宰治耳边汗湿的鬓发,然后俯下身,湿漉漉的吻从太宰治后颈一直往下流连。
他能感受到太宰治在颤抖。
“你那么喜欢我,我才舍不得恨你。”五条悟鼻尖抵在太宰治的背上,说,“你那么喜欢我,你才舍不得让我恨你。”
“……强词夺理。”
“你的胡说八道才是强词夺理。”五条悟干脆压下去,从背后抱着太宰治。
好一会儿,五条悟才嘟嘟囔囔地说:“……我不喜欢那些两难的选择题,所以我给你出一道最简单的题好啦。”
他严刑逼供,然后问:“你在其他人跟我之间,选谁?”
太宰治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五条悟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的决定会让五条悟两难,所以五条悟问他,在那些人和五条悟之间,他选谁……好过分的问题,偷换概念。
没听到太宰治的回答,五条悟又问了一遍:“你选谁?”
“……选你。”
五条悟满意地放缓了动作:“这才是五条老师的好学生嘛!”
太宰治:“……”
第78章
酒店厚重的窗帘严密合拢,将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昏暗而私密。
床上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五条悟睡醒后,盯着怀里太宰治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抽出环在太宰治身上的手臂,每一个动作都收敛到极致。
然而就在他即将成功撤离的瞬间,太宰治的眼睫颤了颤,那双鸢色的眼眸倏地睁开。
“真是的……”五条悟挫败地压低声音,“不管我怎么小心,最终都会吵醒你。你能不能有一次,就一次,让我成功一次?我好挫败啊。”
“是酥败呢。”太宰治的声音里还带着睡意的朦胧。
五条悟从善如流:“好好好,酥败酥败。”
能让最强这样无奈承认自己失败的,太宰治还是头一个。
太警惕了,睡眠太浅,仿佛永远绷着一根弦,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将他从睡眠中拽出。无论同榻而眠多久,这一点似乎从未改变。
五条悟不禁有些郁闷地想,为什么太宰治起床时就能做到悄无声息,从未惊醒过他?究竟是这家伙隐匿的技艺已经出神入化无人能比,还是自己对他早已全然放松,熟悉到了骨子里?
他看着太宰治打了哈欠后又闭上眼睛,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虽然太宰治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需要他用咒力供养了,但他还是决定管它那么多,先用咒力把太宰治裹一圈再说。
接着,他如往常一样,将磅礴的咒力注入那副墨镜,轻轻放在太宰治的枕边。
换衣,洗漱,一气呵成动作利落。昨天红龙与魔虚罗在京都闹出的动静太大,后续的烂摊子必须由他亲自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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