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令人不顺意的波澜还指代别的事情,比如说,蕾雅的魔法史复习进程。
“这怎么可能记得住呢?”晚饭后一小时,这位年轻的女巫正沮丧地坐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沙发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则自暴自弃地攥紧笔记,“明明大纲列了,时间轴画了,书也抄了第五遍了,可这些内容为什么还是那么陌生?”
“这怎么可能记不住呢?难道你的大脑也是榆木做的?”斯内普从一堆低年级的论文中抬起头,挑起眉毛反问:“记咒语和魔药步骤的时候你不是很清楚吗?”
“可魔药是有实际操作的呀,做一遍就全记住了。”她不甘心地对上他的眼神,鼓起嘴问:“难道你全部记住了?”
斯内普听见这句话的一瞬便露出一个凛冽的表情。他用不可置疑的姿态扬起眉毛,似乎是在迎接她的挑战般:“要试试看吗?给你五次机会考我。”
听到这话,蕾雅立刻瞪大眼睛坐直身。斯内普都毕业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住?她确信只要从书本的角角落落出题,他绝对答不上来的,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在毕业二十年后还记得书本上的知识。
想到这里,她的胜负欲渐渐燃起,手指已不由自主地翻开魔法史教材。
十分钟之后,她就又瘫了下去,再一次为他的卓越折服。五个问题,五个出自书本各种不起眼角落的细枝末节,甚至连她都怀疑考试不可能考得如此苛刻的题目,斯内普一一回答得精确无比。
“不要以为学习只是为了应付考试。”斯内普揶揄道,然而,盯着她垂头丧气得像个泄气的气球般的样子,还是多少有点不忍心。
他放下暂告一段落的作业批改,伸手拉开她带回来的那个魔法口袋,用飞来咒从里面唤出一个小纸盒。拆开油纸包装打开,里面是九宫格排列的手工巧克力,每颗都是精致而独特的形状,光看就觉得十分昂贵。
她还在对学习进度不满意的自责里沉浮,并没有在关注对面的人,所以也根本没看见斯内普正拿起一颗树叶形状的巧克力走过来。
斯内普停在她的身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将失落的小脸转向自己。
“张嘴。”他低声说。
“嗯?”蕾雅顺从地照做,惊讶地看他缓缓地把巧克力放入她的口中。
巧克力在舌尖一点点散开,过分浓郁的可可味搅动着她的味蕾,在微苦和甘甜的中间竟然还尝到了薄荷味的夹心。
“好好吃,谢谢……”她有些惊喜,完全没想过斯内普还会送她巧克力,“今天是什么节日吗?”问出口的瞬间,她就觉得不太对,如果赫敏和她都不知道的话,斯内普肯定更不可能知道。
斯内普微微扯动嘴角,睨她一眼,对她解释道:“甜食有助于大脑工作。”说完,他毫不客气地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话音里满是没有保留的嘲讽:“敲起来倒不像榆木。为什么记不住呢?”
“为什么呢……”蕾雅捂着额头,咽下嘴里的巧克力,茫然无助地垂下眼睑。
斯内普叹了一口气,挨着她坐下,将她手上的课本取过来。然后,他拿出魔杖轻缓地挥动,房里的魔法烛火逐渐暗下来,最后只剩下一团模糊不清的光影停留在她的眼底。蕾雅有点困惑地揉揉眼睛,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转变,却猜不出来斯内普到底想做什么。
“好了,既然你想要有条理的步骤,那我们换种方式试试。”斯内普翻回她正在复习的《国际巫师保密法》章节开头,指尖一点点掠过那些冰冷到没有感情色彩的陈述性句子:“告诉我,保密法最初的缘由是什么?”
“唔。自15世纪初期,麻瓜世界对巫师们的迫害。”她回答。
随着她的话,前方的空气中凝聚起金色的魔法光辉,一行“TIME:early 15th C”的字样凭空出现。她讶异地看了看那些和仙女棒烟花一样的璀璨明亮,行文的字迹边缘还带着斯内普特有的流畅拖尾,显然是他在用魔杖构造出这些简洁的板书。
“请举出迫害的方式?”他没留给她多少惊讶的时间,往下一个知识点追问。
“追捕,审判,火刑。”她话语落下,斯内普便在空中写出“METHODS: the hunt, the trial, the burning”。然后,那一列底下慢慢出现了几个带尖帽的小人,夸张地奔跑着,正被另一群追赶,直到被抓住、被送上祭坛、绑在木桩上,点燃的火把化成一大团狰狞的火焰。
尽管这些场景源自真实而残酷的历史,但如此生动形象的演示倒让蕾雅觉得这些小人有点太过可爱,实在是很难不对整个过程产生深刻的印象。
“这里需要强调的重点是什么?”斯内普停下魔杖。
蕾雅收回视线,试探性地回答:“那些被追捕的多数其实都不是巫师,因为巫师根本不怕火烧。被杀//死的大部分都是麻瓜,还有被怀疑是巫师的孩子们,女孩特别多。”
“不错,”他的魔杖擦出一个弧度,形成另一行:“FACT 1:muggles, muggle children, girls”,有几个哭泣的麻瓜小人被描绘在底下。
他再度看向她,“但这里面也有一些真实的巫师?”
“对的,确实有些巫师被加害了。”蕾雅的手搭在他的魔杖上,接着在空气里涂写:“FACT 2: real victims-”她顿了顿,绞尽脑汁拼出巫师们的名字:“首先是,尼古拉斯·德·米姆西-波平顿爵士。他被夺去魔杖后关入地牢,最终被处//决身亡。还有一些还没学会控制魔力的巫师孩子们。”蕾雅边说着,脑海里浮现出尼克爵士拉下头颅的模样,不禁浑身一颤。斯内普抿着嘴角,在这列下面画了尼克爵士的小人,头掉了一半悬在半空。
他们按照这个思路,梳理过《保密法》签署的前后过程,法令条文要点,以及其之后延续至今的影响。等到两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四周已布满了漂浮的金色笔记和越来越多活泼的故事小人,而时间也在这一幅幅如藤蔓生长般的橘黄色幻光里悄悄流淌过去。
“今天就先到这里。”讲完这个章节的最后一页,斯内普慢慢地合上书本,“我看看你的笔记。”
“嗯。”蕾雅将笔记本递给他,换回了课本。
但斯内普没有立即查看她的笔记,而是先抹去板书,调亮房间灯光,又召唤出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拉比,我需要一杯奶茶。”他说。
“斯内普校长,久等啦。”没过多久,小精灵拉比热情地送来用霍格沃茨马克杯盛装的热奶茶,斯内普接过后就直接塞到她的手中。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奶茶?”蕾雅将手指埋进温热的杯子里,在沙发上倚着男巫开心地放松身体。
“想想自己在礼堂的表现。”他不以为然地解释。
魔法烛火在他们身上投射出暖黄色的光晕,办公室里渐渐弥散开的浓厚茶香和男巫身上清冷的气息同时浸入她的神经,也带来大片安心。
她喜欢待在他身边,毫无疑问地,就只是这样任由注意力游走在他身上。看他眉头微皱地审阅她的笔记,看那稍稍垂落的乌发和挺拔的鼻尖,也已是足够满足。
斯内普没有过多在意她的注目,黑眸快速略过一行行小巧圆润的字迹,忽然用眼尾余光扫过捧着杯子的她,轻声问:“好喝吗?”
“喏。”她浅笑着把杯子送到他唇边。
黑发男巫很自然地接过去,浅浅地抿了一口,而后眉心很快地拧到一起,评价到:“太甜了。”然而,他却完全没有把杯子还给她的意思,而是将她的笔记本摊到腿上,腾出左手端着马克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蕾雅挑了挑眉毛,决定不戳穿他在她面前才会露出的孩子气。她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将用过的课本收进书包,然后就看见那两封晚饭时收到的信,于是拿出来拆开。
父亲的信保持着一贯的关心,提到魔法部的忙碌、他和妈妈的近况、问了她学习的事。信的末尾,父亲还提及七月份金斯莱·沙克尔想在学生放短假那天,举办一场凤凰社的庆功宴。
“爸爸说沙克尔部长准备办凤凰社的庆功宴?”蕾雅侧目看向身边人,“你听说了吗?”
“早上听邓布利多提到过。”斯内普没有抬头,视线正捕捉到她笔记中的一处疏漏,羽毛笔蘸过红色墨水,圈点着划开批注,“你父亲要去?”
“嗯,他答应了部长会带我一起去。还说很期待见到你和邓布利多先生。唔——所以你要去吗?”蕾雅专注地读信,嘟哝着问到,全然没有意识到斯内普正因这句看似普通随意的寒暄,实际上也许隐含着微妙意味的句子而愣住一瞬。
雷格纳是察觉到什么了吗?还是真的只是普通的问候?他越想越觉得背脊发麻,但就在他的沉默长到快要引起她注意的片刻,他冷静地答她:“我应该会去。”
好吧,好吧,该来的总躲不过,大大方方地承认才是正确的做法,就像在麦格面前那样就好。反正总有那么一天,他得告诉那个可怜的家伙他的女儿谈恋爱了,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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